我和我爸的故事散文

很久很久沒有想起我爸了，自從他變成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爸爸。曾經我是很愛他的，我後知後覺地知道生活中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是一步錯，步步錯，回不去也逃不掉的。現在我還是很愛他，愛曾經的他。

曾經的爸爸是很愛我的，在他只有一個女兒的時候。有些記憶是模糊不清，殘缺不全的，但是拼湊起來加上一點想象，它還是能夠完整的。曾經也許大概有那麼些事那麼個女孩，據說可能應該那麼個女孩就是我自己。

小時候，許是好奇，早早地就嚷著去上學前班，那時候我們村沒有幼兒園，只有一年制的學前班。記得剛學寫數字那會兒，每次寫到8都會很糾結。上面一個圈，下面一個圈，不是上面的大了，就是下面的小了，好不容易兩個圈一樣大了，又脫接了，中間橫一劃，醜不拉嘰的。從房間裡跑出去問我爸8字到底怎麼寫。大概我那時比較笨，我爸一看我寫的8就樂了，於是手抓著我的手先逆時再順時針一筆寫成，又整齊又美觀。不過那個8字我真的學了很久，印象相當深刻。

三年級的時候，家搬到了縣城。雖然是重讀，功課還是覺得很吃力，大概真的是有點笨。有一回佈置的作業是寫一封信，我耍賴不肯寫其實是不會。我爸沒辦法，只能親自操刀寫了篇“給奶奶的一封信”，然後讓我重抄。我一邊抄一邊嘀咕，怎麼會那麼長，拉拉長的信。第二天交上去還膽戰心驚地想要是寫得太好被老師表揚了我要不要做個誠實的孩子坦白從寬。結果老師壓根就沒提那作業，反倒是接下來的一次考試，我寫了篇“給小芳的一封信”，大概寫的是搬家轉學舍不得以前的老師同學之類的，被老師當作範文唸了出來。我回去跟我爸一說，我爸窘著臉說：“一準是你們老師偷懶沒批改作業，我那麼好一作文。”我只能在一旁偷著樂。

大概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作業沒做完，早上我死活不肯去上學，連早點也不肯去吃。我爸一再保證吃完早點陪我一起去學校，我才肯甘心揹著書包踩著自行車跟著我爸的摩托車去吃早點。以前等我騎單車到早點店時，我爸幫我叫的麵條和湯已經上來了，等我吃完他就付完錢走了。這一次我爸等我吃完，用自行車的速度騎摩托陪我去學校向老師說明情況。大概說的是我病了所以沒完成作業讓老師不要責怪之類的'，我記得當時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差點把心虛的我嚇哭。走之前，我爸拍了下我的頭，大概應該也許真的很無奈吧，有個這樣的女兒。

我的頭髮已經很長了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我媽生病了住我外婆家。我起床沒人給扎頭髮，自己擺弄了很久也不會梳。大概那時比較臭美，知道在乎形象了，也耍賴不肯上學去。我忘了我爸是什麼表情，只記得他毫不猶豫義無返顧地拿起梳子給我梳頭髮。記得我看著鏡子裡我爸笨拙的手，還一臉嫌棄地說“爸，你弄痛我了”。還好我爸脾氣一向很好，他沒發火我記得。最後我頂著兩個膨鬆的辮子乖乖上學去了。

初一的時候住校，學校在郊區，一週才回一次家。有時是我爸來接，大多數是自己搭公交回去。有一次學校要辦個標本和圖片展，要求每個學生回去帶些標本或圖片參展。回去和我爸一說，要他帶我去捉蜻蜓做標本。我爸是供電所的，有很多野外作業，風吹日晒雨淋的很辛苦。我死皮帶賴臉要跟他去上班，最後我爸沒辦法帶著我去上班。不過他把我往供電所一扔，說外面太陽太大了，他回來的時候給我捉一隻就是了。傍晚我爸空手回來了，我賭氣大聲質問他：“你根本就沒去捉”。我爸一口咬定是捉了沒捉到，還振振有詞地說“蜻蜓哪那麼好捉啊，你以為是樹上的葉子啊，呆那不飛給你捉啊！”當然，最後在我的眼淚加絕食加無聲的抗議下，我爸潰不成軍敗下陣來，陪我一起剪了許多圖片當作作業上交了。不過那些圖片到底還是沒有展出來。

記憶到這裡就斷掉了，這以後，他就不再屬於我了。我想我是沒心沒肺的，我不知道我記錄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證明我曾經也是人家心愛的女兒，還是想說明我還是有一點心有一點肺的，我不得而知。不管怎樣，在2010年1月1日這一天，我確實是瘋狂想念我爸的，記憶中的那個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