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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與自性的故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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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末,在香港參加《孤兒原型與兒童夢工作》的心理分析課程。Punnett老師來自倫敦,是個一絲不苟、有些嚴肅、穿著考究、氣質高雅的老太太。讓人聯想起哈利波特里的麥格教授——對,就是那個範兒。她的頭銜太多,我們只需要知道她是一名非常資深的心理分析師就好。

自我與自性的故事的散文

不僅如此,她的授課也很學院風——理論部分都是照稿直唸啊!o(╯□╰)o

雖說乾貨滿滿,但太乾了就很難下嚥不是?加之沒有翻譯,稍不留神就呆槑囧了,光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愣神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如果僅僅如此,也不值得我來寫一篇。

事實上,這麼個看起來怎麼都有點兒刻板的老太太,卻在這種嚴謹之中,讓我再次體驗到榮格心理分析的奧妙:

當你必須緊抓什麼,那是自我在用力。

當你可以放鬆隨緣,便有自性在引領。

這話聽起來有些抽象。於是下午老師用《海底總動員》來幫助我們進入狀態。當然,老師想講的是孤兒原型——尼莫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孤兒——可我收穫最大的卻不是這個。

小丑魚尼莫的父親莫林,那個因老婆孩子被大魚吃掉而變得憂心忡忡、膽小畏縮和非常強迫的“男魚”,正是對“自我”的一種強烈象徵。

當然,“自我”並不是一個壞東西,人類發展出它,是為了適應世界和世俗生活。當它正常行使它的功能時,能夠保持我們作為個體和身份在空間和時間上的連續性——也就是說,正因為有“自我”,我們才會感覺到,今天的我還是昨天的我,昨天的我也是前天的我,這種存在是連續的。(當然,從佛法上來說,這是一種幻覺,無常才是真相。但我們如果需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並做事,自我功能則是必須的。因此河合隼雄會說:自我的發展在佛教看來彷彿是一種退步……(大意)。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必要的“以退為進”的過程。)

但是,當自我過度發展或膨脹,就會變得過於控制,自以為是。這時往往才是我們會注意到它的存在的時候。就像胃不疼的時候我們從來不會注意到胃一樣。這就是為什麼當我們談到自我的時候,總是盯著它的負面——因為正面的功能我們一直都在用,沒什麼好談的。

那麼,如果“自我”只是工具,並非主宰;那我們又改聽命於誰呢?

——答案是自性。

多莉,那隻莫林在尋找兒子的半路上遇到的“女魚”,一個傻缺一樣的傢伙。我們會看到她簡直是莫林的反面——莫林很強迫,多莉很隨性;莫林很恐懼,多莉傻大膽;莫林整天氣沖沖的,多莉老是樂呵呵的;莫林連個笑話都講不了,多莉呢,本身就是個笑話!用榮格的語言來講,多莉就是莫林的 “陰影”。

這種反向配對,是故事裡常用的套路,因為人們太知道跟自己陰影相處是什麼滋味了,所以喜歡在故事裡表現這種感覺——要麼跑,要麼打,總之戲碼不要太豐富。在劇情裡,莫林老想扔下多莉自己跑,多莉卻怎麼甩也甩不掉。就像我們,拼盡全力想消滅自己的陰影那一面,可是一回頭,它就在那裡,不喜不悲,不增不減……如如不動啊摔!

那麼《海底總動員》想表達的是什麼呢?——莫林和多莉不斷磨合,相互幫助,彼此接納,交託信任——最後找回了被人類撈走的兒子尼莫。而我們,當要完成一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實現一個困難重重的目標,這一路上如果不跟自己的陰影握手言和,完成自身的`整合——那是沒有機會的。

那這一路的冒險,又是什麼呢?

沒錯,就跟我們的007小組名稱一樣,這就是約瑟夫·坎貝爾所說的“英雄之旅”。藉由這個旅程,莫林和尼莫都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自性化。尤其是莫林,他拋卻了恐懼,療愈了創傷,完成了自我認同,外面的世界對他而言,不再是需要處處防備的危險之地,而再度成為值得一再探索和發現的寶庫。而這跟一開始的盲目樂觀不同——經此一役後,他已經完全清楚,這世界除了美好,也充滿挑戰,而自己有能力應對這些挑戰。

英雄之旅示意圖。從聆聽召喚開始,逆時針閱讀

所以,自性是什麼?自性就是那個發出召喚的聲音,那股助你踏上英雄之旅的力量,那種讓你放下執著的智慧

就像電影裡的一個情節:莫林和多莉被吞進鯨魚的大口中,怎麼也闖不出去;這時,鯨魚開始吞嚥,對死亡的恐懼讓莫林緊緊地抱住鯨魚舌頭上的凸起,而多莉卻覺得應該順流而下,儘管水流是流向鯨腹的黑暗中的。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吵,莫林絕望地問:“你怎麼知道那裡不是險境?!” 多莉一臉迷糊,卻又充滿自信地說:“我不知道!” 莫林愣住了,他再次啞口無言——每每跟多莉有分歧時,他都無法理解多莉的選擇,甚至無法還口——然而現實是,他也撐不住了,只能鬆手,兩魚一起順流向黑暗中墜落下去!

——然後,順流被鯨魚從氣孔裡噴了出來……

自性,在這裡就是那個順流而下的召喚。

自性的決定,有時會讓自我覺得無比危險,不可理喻,甚至想方設法與之對抗。可是,自性會一次又一次地發出訊號,通過所有的方式與我們交流:感受、思維、經驗、語言……乃至環境也會推動著我們往那裡去。在某些體系裡,自性被稱為“大我”、“高我”、“靈性”……乃至“神”。

一部通常成人只有帶著孩子才會去看卡通片,在Punnett老師的帶領下,彷彿每個人都進入和穿越了這場英雄的冒險。她的語氣仍然平淡,姿態仍然優雅,不徐不疾,娓娓道來。但這時我看見了,色彩斑斕波濤湧動的海底世界,才是她內心真實的景象。通過電影,她把我們帶入到分析心理學的深海。

第二天的兒童夢工作也很有啟發。後文再做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