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小鳥兒一樣不回來散文

“大姨，你的籃球我能打一會兒嗎？”一個陽光大男孩問雪兒。

“問我嗎？”一聲大姨把雪兒喊懵了。

“嗯，這活動中心就你的籃球閒着。”陽光男孩靦腆地笑着解釋道。

“大姨？我很老嗎？”雪兒內心邊自言自語，邊把籃球遞給了陽光男孩。

雪兒的皮膚一如她的名字，屬於白裏透紅的那種。熟識她的人都愛叫她白雪公主。剛畢業的雪兒如眼前的陽光男孩一樣大小，活力四射。那時的雪兒喜歡穿裙子，一年四季的裙子應有盡有。記憶中雪兒有一條方格毛料揹帶裙，那時的她內穿白毛衣，外配揹帶裙，腳穿及腳踝的小皮靴，再加上膚如凝脂，往講台上一站，也頗能吸引全班學生的眼球。因為學生喜歡雪兒的青春靚麗，所以雪兒所教的科目每次考試總能獲得第一名。想到此，雪兒笑了，笑意中雪兒又想起了和老公的`相識——極具戲劇性的相識。

雪兒和老公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那時正值陽春三月，天氣乍寒還暖，雪兒穿一身棗紅色套裙，初次見面之後，羞澀的雪兒對朋友沒有表明態度，朋友誤認為雪兒不同意，一個多月後，朋友又問雪兒找好男朋友沒有，雪兒沒有回答。朋友就告訴她，上次那個男孩也沒有找好，要不，你們再談談看。結婚後的某一天，雪兒才得知，原來就是那身棗紅色套裙，給老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如今這些裙子都不得不被束之高閣，成了雪兒曾經擁有青春的見證。雪兒多次打開櫃門，望着這些曾經讓她青春無限的裙子，撫摸着自己日益突出的小肚腩望裙興歎。

做了媽媽的雪兒不但身材走形，眼角的魚尾紋也日漸增多，白皙的臉龐也有了褐斑。渴望永葆青春的她不知何時也成了養生會所的常客。雖然養生會所的那個會説話的小姑娘（如剛才的陽光男孩一樣大小）姐長姐短地誇雪兒皮膚依舊白皙、光滑而富有彈性，但歲月在一個人眼角留下的痕跡怎麼能經別人一説就可以沒有呢？小姑娘只是比剛才的陽光男孩會説話而已。其實違心的好聽話人人都愛聽，尤其是對於雪兒這樣所謂的“半老徐娘”。雪兒常對鏡自問：“我的青春呢？”歲月催人老！張愛玲説，你年輕嗎？不要緊，過兩年你就老了。不知道多少張迷把這句傷感的話語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日漸老去的經歷也告訴雪兒——此言不虛！俗話説得真好，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老人家。“桑之落矣，其黃而隕”！如花似玉的青春早已不再！《紅樓夢》上所言的“芳齡永繼”也只是一種夢想而已。雪兒不禁掩着面歎息：老了，逝去的青春將真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雪兒九十高齡的奶奶常常説，人到中年，正處在爬坡的階段，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責任很重，什麼都不用圖，只圖父母健康，兒女平安。生活越簡單越好，學會知足就行。畢竟“老人知事多”。每當雪兒過生日的時候，她也總是在設計着自己的未來：等到白髮蒼蒼的時候，能與自己相愛的人長相廝守，早晨迎着朝陽快樂地打拳，傍晚伴着落日悠閒地散步，抑或是戴着老花鏡坐在陽台上讀書看報，或和兒孫們談天説笑，那個一輩子和雪兒吵架鬥氣的東西在旁邊吹笛弄簫，抑或是老兩口背靠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漫不經心地閒聊。這樣想來，人生中所有的煩惱憂愁都在剎那間消失了，雪兒便偷偷地笑了——那豈不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事兒？

“大姨，你的籃球！謝謝啊！”哦，這時的雪兒才猛然緩過神來。抬頭看去，孩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嬉戲打鬧。

西方，一抹豔麗的晚霞漸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