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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錄《南下廣東的蹉跎歲月》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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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深圳回到廣州石牌城中村後,一邊做着小生意,一邊四處應聘工作。在這座陌生的大都市裏,舉目無望,困惑的就像一隻迷途的孤雁,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之中,迎着漫天的風沙低着頭,眯縫着眼,不知所措地拼命掙扎着,即使要耗盡自己餘存的體力,也在四處尋求出路,尋找着生存下去的契機。

回憶錄《南下廣東的蹉跎歲月》散文

每天都反覆遊覽着《廣州日報》《晚報》《南方日報》的招聘版,只要感覺得有點點希望的信息,就先用電話去聯繫,爭取能去面談。

給幾家職介公司交了錢,幾天後,接到去參加一場招聘會的電話通知,準備好應聘的資料,整理好儀表,如期赴約。

招聘會上人山人海,招聘單位林林立立,到處都是湧動的人頭。招聘攤位上,都有身穿職業裝的文員在收應聘者的應聘材料,然後就是等候面試通知了。你就是手提裝有一袋子的個人應聘簡歷,來回走上幾圈,也就所剩無幾了。

職介公司的小姐把我領到一個招聘攤位前熱情地對我説:“你比較符合這家公司的招聘條件,我們已經向這家公司推薦了你”。話音未落,對面慢悠悠地過來一位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見他面色黝黑、身材精瘦,髮型時髦、講究,身着一身整齊、考究的進口黑色西裝,黑色領帶。腳上黑色尖頭皮鞋油光錚亮,他一手接過來職介小姐遞過的簡歷,一邊用流利的粵語與她熱聊起來,並在與職介小姐交談的空隙間,用飛快的斜光瞄射着手中翻閲的紙頁。他客氣禮貌地送走職介小姐後,轉身微笑地眨着眼睛,用洋濱腔的粵語普通話拖着長音很禮貌的説:“很對不住啦...,我這裏沒有合適你的職位可做啦....,你就是要做保安的話,你的年齡也已經超過啦....。”。我憤憤地看了一下他胸前的掛牌:《職務:總經理助理 姓名:黃XX》。

城中村的小店,只是經營一些日常用品,還有兩部公用電話,可收取點電話費,代收個煤氣罐掙點代辦費了,賣啤酒、飲料、礦泉水也有點差價,小生意,掙不上什麼錢,可是把人忙的一塌糊塗。

一天,來了一位揹着掛包的年輕人在櫃枱前放了幾頁宣傳資料,看我們在忙,沒有吱聲,轉身就走。每天都會有這樣發放宣傳單頁的人來來往往,閒暇時拿起來一看,《XXX貨場商場零售店加盟協議書》連看了幾遍以後,突然感覺到眼前一亮,馬上撥通了宣傳頁上的聯繫電話。是剛才來過的年輕人,姓陳,講一口潮汕口音的普通話,忙請他過來面談。

陳生二十幾歲,個子不高,圓頭圓腦,説起話來慢慢騰騰,不知是怕自己講不清楚,還是怕我聽不懂他説的話,一句話總要重複上好幾遍,要是不聽他吱吱唧唧講話的音調,光看模樣那就是一位地道的中原人,一問才知道,是一位客家的子弟。

就加盟協議上的具體條款,我向陳生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見:“如具體條款制定的雙方都有利可圖,並有可操作性的話,我是很樂意加盟的”。陳生回答的很乾脆:“好,回去向老闆彙報後,及時給你回覆”。

一日,陳生來電:“老闆請你來公司總部面談”。又過幾日陳生又來電:“老闆請你來公司總部面談”。

一日,連續幾天的陰雨,門前街道上來往的人流稀少,白天小店裏沒有什麼生意,想起陳生來的電話,拿了把雨傘,在雨水中緩緩走出村口,翻過了過街天橋,坐上去寶崗大道的公交車。

XXX貨場商場的總部,座落在江南寶崗大道上,一座五層高的大廈裏。一至三層是總店商場的'賣場,公司總部在樓上第四層辦公。在當時,這家貨場商場在廣州,也算是具有一定規模的企業了。我順着左邊的樓梯間一直上到四層,一位面貌清爽,個子不高的靚女文靜客氣地問我:“您與羅生有約嗎?”“羅生”我楞了一下。“羅總經理呀!”“奧”,我吱吱呀呀、含含糊糊的回答着。“羅生還沒有來,請您等候了”。她放下一杯純淨水後轉身離去。我靠在沙發上看了看四周空無他人的大廳,不由得感到絲絲的倦意,眼皮有些沉,不一會就不由自主地半迷上了眼睛……。“先生,先生”我猛地一下驚醒過來,看見是哪位清爽的靚女在叫醒我,忙問:“是,羅先生來了嗎?” 清爽的靚女説:“天在落雨,怕你着涼了,叫醒你了。”我不好意思歉意地笑笑。抬起手看看了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我站起身,謝了兩聲,轉身下樓離去。

走到樓梯第三層轉向第二層時,從樓下走上一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清瘦、幹練,剛剛燙過的港式捲髮,黑黑瘦瘦的臉頰,濃濃的大刀眉下兩隻眼睛彤彤有神,上身穿小格格長袖襯衣,燙的整整齊齊。下身着時裝筆挺的西褲與磨砂皮鞋,右手晃動着一部摩托諾拉帶天線的手機,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顆藍色鑽石閃閃發光。上樓時身體輕盈,視乎只是晃了幾下,快步就上了四樓。

我還沒有走出賣場的大門,四樓的那位清爽靚女就追上了我:“先生,先生,羅生來了”。

羅先生是一位地道的廣州人,講一口純正的廣州話,聽他講的廣州話時就像在看香港的粵語片一樣,輕重緩急,陰陽頓挫,面部的表情、音量的高低,聲音的大小都會隨着講話的內容,不斷的變化,但在聽你講話時,卻是一言不發,洗耳恭聽。聽不明白地方,就會一直問你,直到問清楚。羅先生不大會講普通話,一講普通話就會張口結舌,結結巴巴。有時候,被一句話噎住,不知道用那一句合適的普通話才能給我説清楚,急的他滿臉通紅,啊呀,啊呀地,急忙伸手去摸一支香煙點上。

羅先生仔細地聽完我對《零售店加盟協議》的意見後,又伸手摸一支香煙點上。深深吸了兩口,拿起桌上的電話説:“請付生進來”。

付生是一位五十多歲,個子矮矮胖胖,留着平頭,四方臉頰,走的正方步,身體壯實的男子,後來,知道他是一位湖南籍軍隊轉業在廣州工作幹部,娶了一位廣州本地的太太,他講的廣州話,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羅先生一邊給我介紹他是辦公室主任,一邊用粵語給他安排着什麼。

不一會,辦公室裏連續進來了四五個人,最後進來的哪一位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次招聘會上……..黃XX。他視乎也認出了我,楞了一下,忙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輕輕地咳了一聲。

“大家都坐下,請X先生,把他對《零售店加盟協議》的意見談談”。羅先生看看我,用蹩腳的普通話對我説:“您就講講剛才對我説的那些了”。

這幾位都是公司的高管和管理幹部,可能是這件事情對他們説,來的有些突然,大家沒有思想準備,不明白老闆叫他們來聽是什麼意思?也有可能是我講的普通話,他們聽的不習慣,也都沒有聽明白。在聽我説完對《零售店加盟協議》的意見後,羅先生連問了幾次大家有什麼看法,竟然沒有一個人吭聲。

顯然,羅先生不高興了,伸手摸一支香煙點上,聲音提高起來。掛拉呱啦地,講了一陣激昂的廣州話,我一句也沒有聽懂,只是感覺在指責和數落他們。看着他們各位惶惶恐恐神態,我突然感覺到很是尷尬,連忙起身告辭:“小店裏,生意忙,不好意思了”。

下了公交車,翻過過街天橋,匆匆趕回小店,只見不遠的拐彎處停着一輛加長的黑色“奔馳”轎車。

走進店門,吃了一驚。剛才還在辦公室裏發脾氣的羅先生怎麼翹了個二郎腿,坐在小店櫃枱前面的椅子上正在用他的手機在打電話,他微微抬起左手,向我示意了一下。原來是,在我離開他辦公室後,他就一個人驅車來到我這裏了。

看到我一回來就忙起來,羅先生忙説:“你先忙,我在附近轉轉,一會兒就會返回來的”。我對他笑了笑,心想:“這人來做什麼”?

快要打烊了,天上又稀稀拉拉地落下小雨,沒見羅先生返回來。不遠處的“奔馳”轎車還停在哪裏。正準備要關門,羅先生輕聲輕步地走進了店門。我忙沏了一杯紅茶,請他坐下,羅先生夜深來訪一定是有事要談。他慢騰騰地伸手摸一支香煙點上,輕聲細語地,啊呀!啊呀地幾句後,用結結巴巴的普通話説:“經過我的觀察,X先生能從北方來開發廣州的零售市場,我建議您擔任我公司“市場拓展部”經理一職,負責商場開發珠江三角洲地區零售加盟店的市場拓展工作,請您認真考慮”。

於是,開始了我在廣州XXX貨倉商場的一段工作經歷,經過這段不具平常閲歷,使我熟悉了廣東、廣州,也瞭解了廣州人,受到了市場經濟思潮的洗禮與改造。不但加強了自身在市場經濟下的自我生存能力,也為我在今後幾十年職業生涯的持續發展,奠定了一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