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人與馬》

前些年，我的馬兒走了，這好像並不可能，可他的確離開了，在一個傍晚，在我面前，因為……

科學家，貌似這是個令人自豪的職業，因為可以探索未知，但卻會帶來更多的未知，還有困惑。比如？比如生命與靈魂，這是個美好的命題，困惑在於一名科學家相信了生命的輪迴與靈魂的永生，因為兩匹馬。

這是場災難，自生物出現以來這是第五次了，每一次都是毀滅性的。災難來的很突然，前一秒，大自然秩序井然，生機盎盎，此時的地球霸主稱霸地球一億多年，歷經兩次災難而生存下來。而這一秒，這些霸主停下了腳步，仰望天空，視線凝聚在了一起……驚恐！長吼！奔跑！歷史讓他們停留在了這一秒。

我們的主人公在這場災難中生存了下來，當他醒來時媽媽不在了，族羣不在了，只有他一個。災難過去了，危險卻還在。天空依然陰霾，毒霧還未散去，森林大火還在蔓延，他帶着一條跛腿和媽媽教了一半的生存本領離開了，尋找可以棲身的地方。他逃過了大自然的陷阱，衝出了獵殺者的追捕圈。幾年後他長大了，雖然還是隻有灌木叢的高度，卻已經是族羣的頭領。族羣不大，卻幸運地找到了一片可以棲身的林地。可好運並不一直都在。那一天，陽光透過樹冠照在了還未散去的晨霧上，一切似乎那麼祥和。他在領地巡查，沼澤旁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同族，卻並不認識。她一隻眼睛傷了，她很累，卻睜開另一隻眼睛，衝他一聲嘶叫。他衝向了沼澤，帶着身後的幾隻鬣狗，消失在了沼澤中。留下了雙眼流下血與淚的她和族羣。

天兒越來越冷了，氣候也越來越幹，森林的縮減讓樹上的靈長類們來到了地面上。生活並不容易，困境中的他們尋覓到了狼的蹤跡，好運似乎從此就未離開。狼把馬羣圍在了崖邊兒上，貪婪的靈長類出現了。崖谷裏一匹跛馬經過，後蹄一隻腳只有兩個腳趾了，那是狼送的禮物。他看到了崖邊兒上流下的直到谷底的鮮血，還有墜落的她，和後面的滾石。他倒下了，看着流着血與淚的她。靈長類勝利了，帶着子孫生存的希望離開了，只留下了他們的骨。馬，和狼的。

他們是不自由的，卻甘心跟着兩隻腳動物奔跑，儘管他們並不好好地待自己。在這裏有很多同類，卻都是在棚子裏吃着那乾巴巴的'草料。好了，現在他可以離開了，因為他跛了，他的一隻後腳有了兩個腳趾，不，是兩半。那是戰場上兩隻腳的動物給他留下的。他被領到了一個地下的大房子裏，見到了在同一個地方被刺傷一隻眼睛的她。後來，他們看到一隻沒有呼吸的狗被抬到了房子中央。在這個為狗準備的大房子裏，他們高大的身軀很不舒服。很快他們就感覺不到了，房門關上了，光線消失了，他們在一起了。

老了，我和我的跛馬留在了草原上，他是牧羊人的一匹老馬。前些年他走了，似乎那個他期待的靈魂出現了。

我是名科學家，一個相信生命輪迴與靈魂永生的地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