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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份量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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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X年6月23日,我和妻子乘坐火車在早晨7點抵達瀋陽火車站。7時20分,我們坐的出租車在某大醫院的門前停下。當我打開車門,妻子在前座也打開車門下車時,痛苦和災難再一次降臨在妻子的手指上。她“嗷嗷……”地嚷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在我甩上車門的一瞬間,妻子的食指死死地夾在車門裏,她灰黑的臉抽搐着,眼角的淚快要下來了!我還沒納過悶來,司機在裏面喊:快開車門!研手了!快!快!我才上去急忙打開後門,看着她迅速捏住流血的手指,臉色鐵青,我的心也流出血來……我怎麼也弄不明白,後面的車門怎麼會研了她在前門的手?

話的份量散文隨筆

正好對面是急診室,忙扶她急急地進去包紮。大夫在電腦旁不屑一顧,他冷冷地哼一句,去外面掛號。

我費了半天勁掛了號跑進來時,妻還掐住手在一旁哭泣,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室內聖潔的地板上……屋內好靜,我聽到妻子哽咽的同時都能聽到她心裏呼救的聲音,我的心也隨着她的血液“咚咚”地一下下的敲在地板上。

大夫才慢慢地接過我的掛號單,悠閒地撥了幾下電腦,把妻子領到裏屋,把我拒之門外,讓我去交款。處置完了,我領着妻子去門診再一次掛號,去找我們在網上預約的大夫,當時,我不敢正看她的手一眼,我怕我的淚會奪眶而出……

我們提前瞭解了這是一次微創手術,因為妻子一年前做過大手術,切除了腰部黃韌帶後復發;妻子説,這次要是治不好的.話,就去北京豁出錢來再做大手術。

我們抱着這種將信將疑的心理去的,説真的,不管妻子連我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妻子和我一樣就堅信這樣的病已經沒有辦法醫治了,而我不能表明心跡,口頭上天天地勸,鼓勵着好了好了的,一定好了!妻子眼巴巴地望着我流淚,天天好了好了的,什麼時候好啊?按摩了幾個月、吃藥又幾個月了,一點都不減輕,再不好就不活了!

我硬着頭皮和她犟嘴:治好了!一定治好了!

找到了骨科主任,他看過一大堆片子,又介紹了微創手術,就建議我們可以做手術,但他不能保證做過手術完全好,只説能有緩解和減輕。我問到昂貴的費用時驚訝一下,我説就這些吧,不會像別的醫院似的説這些,不夠了就喊着續錢吧。他説不會。我回頭和妻子商量了下,妻子一咬牙,就在這做吧,要不也沒別的辦法了。

我們提出了儘快做完的時候,他很耐心地説幫我們儘量早做,還很熱情地掏出手機和手術室聯繫了下。按醫院的規程得抽血化驗,但每天早五點抽血,現在都九點多了就是馬上抽血也得等第二天出結果。主任就寫完了病歷開了單子,叫我們去交住院押金,我們最低在術後恢復一週,妻子必須在術後靜躺72小時。錢交完了,到住院部四樓,我們的心都忐忑不安非常煩躁,不是心疼錢,主要是疼人,這次手術能做好嗎?

找到護士,又找到主刀醫師,醫師就妻子的病情反覆推敲了一會,問了半天,挑明瞭觀點:像你這樣手術有復發的情況,我們也就有60%的把握使之緩解,我們不敢保證會全好,但能有緩解。妻子的臉“刷——”的一陣黑黃,眼睛澀澀着可憐的光,我的淚馬上就要湧出來,強憋住喃喃地問:那就是一半的把握也沒有了?如果這樣,我們可以不做,能把錢退回來嗎?主刀醫師説可以啊?我沒答應給你做手術,也沒輸到網上,就能退給你們——我看到他的眼神裏也多是萬般的無奈和惋惜!這是一個醫生對備受折磨的病人無能為力的表情,我當時很感激他。我領着妻子抓過一疊單子去找門診剛才的那位主任簽字退款,主任的一段話,讓我和妻子的腦袋“轟”的一下,像死亡一下子就降臨到我們的身上,絕望的身心一下子就坍塌下去,我戰戰兢兢地急忙扶住了她——

他説:在我們這裏做微創,不敢保證你好,也肯定有緩解。如果不在這裏做,我想,到別的地方,你的病是永遠沒辦法,永遠好不了!就是去大醫院手術,除非是傻子才給你做二次手術!

我們走出醫院來,都哭了。面對大街上的人流,我們呼天喊地:還有好嗎?還讓人活嗎?我覺得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壓抑住如波浪一樣大起大落的情緒,堅決地拉着她説,我們回朝陽吧,到朝陽先查查你的頸椎和胸椎,查完了去做小針刀吧。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就差沒做小針刀了!孩子在瀋陽打工,妻子抹了把淚説,我們看看孩子,晚上再回朝陽。當我們抱着兒子痛哭時,妻子嗚咽着,只能見你最後一面時,大家都嚎啕大哭……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電話是家裏的表哥打來的。他説有個從北京回來的姜大夫,是表哥的小老闆治頸椎説起的,一下子想起了我們,建議我們快回去看。當表哥説吃中藥治妻子的病時妻子的心又一次涼了。前些時,吃了一段時間的中藥,小心加小心的胃還是天天難受,想着治腰椎就得咬着牙挺着,吃得斷斷續續。我們就辭別孩子,誠惶誠恐地上了大道,“唰——”“嘎吱——”一個急剎車,嚇了我們一跳,我忙拉了一下妻,車上的人罵了我們一句什麼,我們全然不顧,心“砰砰”地跳。無論誰説妻子精神壓力大,她都不會願意聽的,長時間的病痛,慢慢地咬噬着人的靈魂,把人的血抽乾了,身體萎蔫了。我們一直熬到乘上火車。

下了車,妻子説,打電話找大哥,直接去看大夫吧。我就操起了電話。大哥説我打車去接你們。

那個姜大夫是個老中醫,高高的個,魁梧的身材,七十多歲了,鶴髮童顏。他在北京某大醫院退休,是特意回來給姐姐治病的,偏偏讓我們趕上,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大夫讓妻子躺牀上,他用手一摸哪,就説哪裏哪裏疼,説的分毫不差。他説他的中藥一點不刺胃,並鼓勵妻子説,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妻子問需要多少時間?他肯定地説二十天過後就止住疼痛!餘下的藥就起鞏固作用,並強調治好了就永不再犯!他拿藥時,先掏出一個塑料袋來,那是被劈開的一半的豬的椎間盤,用兩個豎着放在一起,中間放上摘掉的髓核,中間放一隻筆代表脊髓,給我們講起了原理:

這隻筆代表脊髓,裏面有神經。手術時碰這裏一下,人就會癱瘓。靠腹腔裏的椎間孔上長有髓核,就是所謂擠壓神經的“墊”,他的禿薄不正常了。黃韌帶位於髓核後方,緊伏在腰上,遠離髓核有四指遠,切除了黃韌帶能起多大作用呢?我早年在北京大醫院一天曾做過三個摘取髓核的手術,後來看效果不是很好,才研究了用藥物治療,輔助自己鍛鍊。人體有自身修復功能,切除了髓核,效果不是很好,也許三年、五年之後,還會再犯。因為髓核再次生長,有的比現在的還大。藥物是通過胃腸到血液直達病灶,那麼髓核受壓血液無法通過怎麼吸收藥物呢?這就要病人天天做挺腹鍛鍊,達到藥物吸收。我把北京的,朝陽的電話都留給你們,有事可以找我,我再次保證,一定治好了!不是誰能武斷的,他們不能治,不等於沒人能治好。

我看看妻子的臉微紅,三年來從沒有的笑容綻放,我的心釋然了。

或多或少的同是一段話,它們的份量究竟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