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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羊冒險記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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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羊冒險記》是村上春樹繼處女作《且聽風吟》、《1973年的彈珠遊戲》後的第三部小說,與上述兩部作品構成“我與鼠”系列三部曲。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尋羊冒險記經典語錄,歡迎閱讀。

尋羊冒險記經典語錄

【尋羊冒險記經典語錄】

1、我慢慢喝啤酒,慢慢看夜景,慢慢在菸灰缸上剪指甲。然後又看一次夜景,給指甲打銼。如此時間裏,夜深了下去。在消磨城市時間方面,我正往專家水平逼近。

2、我轉彎。於是我前面有誰在轉下一個彎。是誰看不見身影,只見白色裙襬一閃。而這裙襬的白色卻烙在了眼底永不離去。

3、我認真想了一個晚上,這纔想明白我幾乎沒有怕失去的。同老婆已經分手,工作今天也打算辭去。房子是租的,傢俱什物也沒值錢貨。財產只有將近200萬存款和一輛半舊車,再加一隻到歲數的貓。西裝全都是過時物,擁有的唱片也基本成了古董。沒有名氣,沒有社會信譽,沒有性魅力,沒有才華,年齡也已不輕,說話總是不倫不類,說完就後悔。借你的話說,即是平庸之人。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有的話,但請指點。

4、我和她的合影,她那部分齊齊剪下,只有我剩了下來。我的單人照和風景照動物照依然如故。這樣,三冊影集裏收存的便成了被徹底修整的過去。我總是孑然一身,其間點綴着山、河、鹿、貓的照片,簡直就像生下來時一個人,迄今爲止一個人,以後也一個人似的。我合上影集,吸了兩支菸。

5、跟你說 真誠的話語哪裏都沒有 如同哪裏都沒有真誠的呼吸真誠的小便

6、我現在就她所瞭解的,僅僅是關於她的記憶。而那記憶又如壞死的細胞迅速遠離。

7、既然說是三十三歲,她便是三十三歲。如此一想果然像是三十三歲。但如果她說二十七歲,看上去無疑二十七歲。眼角細小的皺紋,看上去與其說是年齡所致,莫如說是生下來便附在那裏。唯獨從解開兩顆鈕釦的襯衣領口彈出的細細白白的脖頸和桌面上的手背在微妙地暗示她的年齡。人是從小地方、的確是從小地方長年紀的,併入抹不掉的污痕逐漸佈滿全身。

8、我們甚至可以偶然在大地上漫無目標地彷徨,恰如某種帶翅的植物種子被倏忽而至的春風吹走。

但與此同時,也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偶然性。業已發生的事顯然已經發生,尚未發生的事無疑還未發生。亦即,我們乃是被身後的"一切"和眼前的"零"夾在中間的瞬間存在,既無偶然性,又無可能性。其實這兩種見解並無多大差異,它類似(正如大多數對立見解那樣)有兩個不同叫法的同一盤菜。

9、這麼說或許奇怪——我怎麼也不認爲現在即是現在,總覺得我好像不是我,這裏好像不是這裏。時常這樣。要很久很久以後而這纔好歹合在一起。

10、我關掉電視,穿鞋倒在牀上,孤零零地望着滿是污痕的天花板。天花板的污痕使我想起很久以前死去且被所有人遺忘的人們。

不知是什麼顏色的霓虹燈改變了房間色調。耳畔響着手錶走針聲。我解下表扔在地板上。汽車喇叭聲柔和地重合在一起。我想睡,但睡不着。根本不可能帶着無法訴諸語言的心情入睡。

11、我現在就她的瞭解 僅僅是關於她的記憶 而那記憶又如壞死的細胞迅速逃離 就連我同進行的做*的準確次數都不得而知

12、儼然一個在無法順利表達情感的過程中年老體衰的巨大活物,問題不是如何表達,而是不知表達什麼。

13、人必然有慾望與自尊之中間點那樣的東西,如同所有物體都有重心。我們可以找出它來。現在你也心中有數。失去之後你纔會意識到它曾存在

14、9月一個心曠神怡的週日。夏天已如難以憶起的舊日記一般遁往了何方。

15、我照樣裹着毛毯,閉目傾聽。鼠帶着單調的腳步聲緩緩穿過房間,打開門,直要把人凍僵的冷氣擠進房間。無風,水一般沉沉浸入的冷氣。

16、鼠開門在門口佇立一會。他似乎靜靜看着什麼,不是看外面景緻,不是看房間內部,也不是看我,而是看完全另外的什麼。感覺上就像在看球形門拉手或自己的鞋尖。之後"嚓"一聲低音把門關上,一如關上時間之門。剩下來唯有沉默。除了沉默什麼也沒剩下。

【村上春樹經典語錄】

1、或多或少,任何人都一開始按自己的模式活着。別人的若與自己的差別太大,未免氣惱;而若一模一樣,又不由悲哀如此而已。

2、我們的正常之處,就在於自己懂得自己的不正常。

3、不是所有的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4、追求得到之日即其終止之時,尋覓的過程亦即失去的過程。

5、於是我們領教了世界是何等兇頑,同時又得知世界也可以變得溫存和美好。

6、我漸漸能意會到,深刻並不等於接近事實。

7、每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重複。昨天和前天顛倒順序,也沒有任何不便。我不時想,這叫什麼人生啊!但也沒有因此感覺光陰虛度。我僅僅是感到驚訝,驚訝於昨天與前天毫無區別,驚訝於自己被編排入這樣的人生,驚訝於自己留下的足跡甚至還未及認清,就在轉瞬間被風吹走,變得無影無蹤。

8、如果我捉不住他,留不住他,我會讓他飛。因爲他有自己的翅膀,有選擇屬於自己的天空的權利。

9、少年時我們追求激情,成熟後

10、善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東西,而是不斷改變所處的場所和立場……平衡本身就是善。

11、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徹頭徹尾的絕望。

12、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13、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爲生的一部分永存。

14、沒有小確幸的人生,只不過是乾巴巴的沙漠罷了。

15、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我一直以爲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人是一瞬間變老的。

16、一旦死去,就再也不會失去什麼了,這就是死亡的起點。

17、人生本來如此:喜歡的事自然可以堅持,不喜歡的怎麼也長久不了。

18、她總是覺得自己的心位於遠離人們喧囂聲的地方。

19、總之歲月漫長,然而值得等待。

20、一切都清晰得歷歷如昨的時候,反而不知如何着手,就像一張詳盡的地圖,有時反倒因其過於詳盡而派不上用場。但我現在明白了:歸根結蒂,我想,文章這種不完整的容器所能容納的,只能是不完整的記憶和不完整的意念。

21、在我們能夠對已經失去的東西予以確認的時候,所確認的不是失去它的日期,而是意識到失去它的日期。

22、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污穢不堪的人。

23、希望你可以記住我,記住我這樣活過,這樣在你身邊呆過。

【尋羊冒險記鑑賞】

作爲“青春三部曲”的壓軸之作,《尋羊冒險記》在敘事藝術上更爲鼎峯,1982年,一舉獲得“野間文藝新人獎”,奠定了村上春樹在文壇上的地位。迄今爲止,村上春樹一共創作40餘部文學作品,其中包含10多部長篇小說,引起讀者的強烈反響,更是在中國也引發了“村上春樹熱”的現象。

一、敘述主體“我”的物化

第一人稱“我”作爲敘述主體,採用內聚焦的視角,幾乎是村上作品的特徵。而隱含作者、敘述者和敘述主體幾乎是等同的,就是主人公“我”。“我”沒有父母,離婚後孤獨一人,收集很多唱片,愛喝酒,剛開始的工作是翻譯。村上春樹曾經經營酒吧,喜歡音樂,愛好翻譯。可見主人公“我”的身上多少都有作者村上的影子。

對敘述主體“我”的描述,散見於“我”身邊的所有生活細節。牌子、顏色、形狀、食品名稱、唱片名稱等等,而“我”則沉湎於物中,帶着享受的心態。一個人的生存狀況就是在瑣碎中體現的。村上細緻入微的描寫了“我”身邊的所有細節,“淋浴出來,梳髮、抹香水、掏耳朵”;“洗完盤子, 在洗臉間把嘴角沾的雞蛋黃洗掉, 刷牙足足刷了5分鐘”……主人公“我”把自己侷限於物的細節中,虛化了人的主體性,凸顯物的現實性,就連時間的流動都特別緩慢。馬克思指出:“物的增值與人的貶值成正比”。小說中物化的極致描摹,凸顯了“我”的極度空虛。“我”只有在物中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村上對於“我”很少有心理描寫,“我”的生活和思想都體現在現實的物中,沒有物,就沒有“我”的生活。“我”在享受物帶來的愉悅時也在忍受着空虛和枯燥,更襯托了“我”內心的空虛,精神失落和非現實性的平庸。

敘述主體“我”孤獨的存在於沒有家庭,沒有身份的世界中,存在於虛無中。當主體“我”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時,一方面藉助物,當精神投注在精細的物中時,才能減少自己的空虛感,增加人的現實性。但物的填充只會讓精神更加空虛。現實世界中,信仰的失落,精神的單向度,感情的疏離,使得主人公“我”更加虛無和喪失主體性,只有沉淪於物中,隔離外界。另一方面是尋找,主人公“我”奔走於尋找神祕羊的路途中,卻也是在尋找自己的理性和自由意志,尋找自己的存在。

二、時間藝術

時間永遠是串聯小說框架的珍珠,敘述時間帶領讀者深入故事,循序漸進。在《尋羊冒險記》中,故事框架的講述採取歷時性原則。小說的前三章就分別以精確的時間命名,“一九七〇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一九七八年七月、一九七八年九月”,從第一個時間段“我”還在校期間,與她相會,到後來她車禍死亡,參加她的葬禮開始,時間定格於一九七八年七月,她死了。第二個時間段,妻子離去消失,孤獨的留下“我”一人。時間定格於七月二十四日,消失匿跡。第三個時間段,“我”遇見身兼三職的女郎,也是“我”的新女友“耳”。從她莫名其妙的話中,尋羊冒險記即將開始。時間從秋至冬,隨着空間的轉移,冒險時間開始計時,故事得以發展。作者以明確的、編年的鐘表時間構成故事總體脈絡上的順敘。

(一)精確的時間

《尋羊冒險記》中時間藝術的最大特點就是時間的精確描寫。有學者統計,在小說中精確時間的描述涉及到分秒的多達33處,模糊時間也有14處。在小說中,時間不僅在講故事,更多的成爲人物的當下表述。“七月二十四日,上午六時三十分。看海的理想季節……”,“掉在地板上的手錶指在七時三十五分”。作者刻意將時間精確化,放慢人物動作,表述人物的百無聊賴。

村上用精確的時間凸顯“我”的清醒,清醒的注視着時間的每分每秒,更多的感知世界上的痛苦和虛無。主人公“我”意識到時間每分每秒的流逝,卻只能任其發生,而無法把握自身。作者將時間和虛無相連,人是“自爲的存在”,虛無使人喪失了自己的存在感,喪失自己的主體性。“我”的生活平淡虛無,纔開始了自己的尋找之旅,主體性的確立過程。小說中的鼠正是意識到了人的終極意義始終被時間所困,而走向終極的虛無。人生的最後一件事竟然是給已經停止走動的掛鐘上發條,鼠的死亡將別墅裏時間價值也歸爲了“無”。人是時間性的存在,此在的人由無數個過去的自己構成。鼠的死亡,是看到了時間的虛無,終究造成人的虛無而無法擺脫。而主人公的“我”對時間時刻保持清醒的精確意識,在虛無之中,保持自己的存在感。

(二)回憶與介入

在時間線性發展的同時,村上會採取回憶和歷史文本的介入切割時間,插入新的故事輔助大的故事框架。一般會設置講述者,這個講述者往往是某一段歷史的'經歷者和見證人,講述的內容則基本是個人的體驗。

第一次介入是藉助右翼巨頭祕書之口講述“先生”的情況。在滿洲參戰,創立諜報機構,回國後因爲情報交易沒有被起訴,控制廣告業,控制股票,成爲政治家。介入主要是講述被羊控制後的右翼。主人公“我”尋羊的推力。

第二次介入是鼠的兩封來信,講述鼠的精神世界,也是村上思想的流露。主要是郵寄給主人公“我”一張羊的照片,引起右翼關注,最後尋羊。時間是1978年。主人公“我”尋羊的開端。

第三次是通過羊博士的回憶介入的。羊博士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農學系,日本侵華戰爭時隨軍出征,在中國大陸北部考察時被羊進入身體,時間是1935年。羊通過博士從中國來到日本後又脫離了博士的身體。主人公“我”尋羊的關鍵。

第四次介入是歷史文本的介入,主人公“我”通過《十二瀑鎮的歷史》講述十二瀑鎮。第一批拓荒人躲避債務而在十二瀑鎮開始新的墾荒,最後政府要在大戰前羊毛自給自足,分給十二瀑鎮羊進行飼養。這裏有羊博士的牧場,後來將牧場和別墅賣給了鼠的父親,最後成爲鼠的財產。主人公“我”尋羊的終點。 通過回憶和介入,梳理羊的時間線。羊在中國進入羊博士體內——回到日本脫離羊博士進入右翼頭目體內——七十年代脫離“先生”進入鼠的體內——被鼠殺死。羊博士、右翼頭目、鼠代表三個不同的時代,分別是戰前的精英知識分子,推動日本戰前的現代化進程;二戰戰犯,戰後推進民主化、現代化的政客;“團塊世代”,進入工業社會、後工業社會的中堅力量和消費羣體。主人公“我”的時間線是鼠寄信——右翼威脅——尋羊過程——尋羊終點。多重時間線相互交叉,故事不僅是歷時性的發展,更是共時性的同進。

村上通過精確時間的描述,表現現代人生存的精神狀況。通過回憶與介入,連接小說中的歷史和現在,揭示歷史現在的意義。歷時性與共時性同存,推動故事的多重發展。

(三)空間藝術

空間是小說人物活動的場所,推動故事情節的轉變。一般體現爲物理空間、社會空間、心理空間。村上的小說年代多爲20世紀60年代至今,地域空間多爲東京、札幌、橫濱、福岡等大都市。在《尋羊冒險記》中,村上描寫大都市的生活,卻力圖凸顯消逝的自然。

二戰前,日本由於本國的經濟矛盾而選擇侵略。二戰結束後,在美國主導下實現戰後民主和改革。60年代,日本經濟高速發展,社會與個人被融合進資本主義體系中,社會矛盾尖銳。1968年,爆發“大學紛爭”,以戰後的“團塊世代”爲主體。青年人愛國熱情高漲,對美國強烈的不滿。70年代,日本等資本主義國家調整政策,全面進入到大衆消費社會。人們開始更多的思考個人問題,價值觀也發生變化。資本主義社會全面推動現代化的高速發展,越來越多的大都市覆蓋了曾經安靜的鄉村,越來越多的風景逐漸消失。而主人公“我”尋羊的過程正是一個迴歸自然,迴歸淳樸,找尋自我的過程。

大都市的東京與札幌。東京作爲大都市的代表,是現代化的成果。但在大都市裏,主人公“我”是被物化的結局。大都市中消費是關鍵,小說中頻頻出現糕點、啤酒、咖啡、威士忌、唱片、電影等等。主人公“我”經常喝咖啡,在酒吧吃煎雞蛋卷和三明治,積存很多唱片,和女友看電影。消費世界中,品牌和物品緊緊包裹着人類。村上沒有描述東京的任何地標建築,例如東京塔、新宿街區、淺草寺、江戶城等,幾乎很少展露,而是司空見慣的咖啡館、酒吧、餐館,展現都市人真實的生存狀況。主人公“我”,沒有父母,和妻子離婚,呆在孤獨的家中。家本是溫暖的存在,但“我”的家,卻冷冷清清,終被物掩蓋。而與家對應的賓館卻是一處找到家的回憶的場所。小說中,鼠正是在海豚賓館看到牧場的照片,纔回憶到兒時家的溫暖。最終,鼠重返牧場家園,結束自己的生命。主人公“我”也是在海豚賓館得到羊的信息,得到去牧場的指示。旅館本是漂泊,而村上筆下的旅館成爲回家的接點,與家相悖,卻又與家重疊。

自然的十二瀑鎮。十二瀑鎮是“我”找尋的終點。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有的是濃密的森林,大片的草場,真實的生活,質樸的相處。在山上鼠的別墅裏,“我”最終和死去的鼠進行交談。鼠不願被羊控制,選擇了自殺。他追求的是自由意志,是自我存在的實現,而不是像“先生”那樣,被他人意志主宰和控制。而“我”找尋的終點也是人的精神的獨立性和自主性,在虛無中達到自我的存在,不受物化的控制。

“我”的尋找路線是東京——札幌——旭川——十二瀑鎮,逐漸遠離大都市的現代化桎梏,在山間找尋生存的意義,在意識中尋找家。在都市空間中,人生活在享受與悖謬之間,集合體的都市生活將社會的集體意志強加於個人身上,而個人將與自我意志悖謬的生活當成理所當然的享受。猶如羊殼一般,失去了自我存在。但在自然中,人是自由的,就像大森林中的羊男。鼠死後藉助羊男曾和“我”交談,在羊男的身上,體現的是自由。他有自我的認知,自由的意志,真實的生活。森林是他的家,他把自然披在身上。

村上在小說中嵌入歷史文本和回憶,使主文本和次文本交錯,空間交錯和並置。讀者閱讀時,連接兩個空間,使現時敘述時間和歷史時間一脈相承,體現了空間的時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