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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理解我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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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她五歲時,父母就離異了,帆跟着母親生活。可不久,母親又隨着新嫁的俄羅斯人遠走高飛。因此,她只能和半字不識的外婆住在一起。

朋友理解我的作文

外婆和周圍那些閒逸的老頭老太,成天圍着麻將桌打發時間,根本不管帆的學習。

很快,帆升入了初中。在小學,每週的英語課不算多,成績自然還混得過去,可自從上了中學,帆忽然發現,自己什麼也聽不懂。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她,因爲帆身邊的那一幫老頭老太,對英語、計算機是一竅不通的。

又是英語課。

課上,老師正饒有興致地給同學們介紹外國的風景和民俗。突然,帆的手“嗖”地舉了起來:“老師,我要上衛生間。”老師雖然有點惱火,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 “sure”(可以)。於是,帆便撒野似地衝出了教室。

帆一向不喜歡English,一看見ABCD就一個頭變兩個大。上到英語課,便臨摹一些藝術字母打發時間。反正她坐在最後一排,而且似乎每個學生都把她當作“English oaf(英盲)”對待,所以,她就特別自由。

這次真是上衛生間嗎?恐怕不見得吧。她的同桌想。

五分,十分,十五分鐘過去了,可帆還沒進教室,怎麼回事?越來越多的人感到奇怪。

“劉慧,你去看一下!”老師嚷嚷道。

劉慧是這個班的班長。她除了成績好外,沒有任何本事,最大的癖好就是愛打小報告。抓住了今天這個機會,她當然不能放過。她想睜大眼睛看看,帆究竟又會幹什麼。

劉慧對帆這種人的習性瞭解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帆不可能在衛生間,因爲裏面確實不好玩,光是味道就讓人反胃。於是,她留意着每一片草坪,每一條走廊,每一個空教室。

終於,在一個角落裏,劉慧發現了帆。只見她正蹲在草叢裏,興致勃勃地觀察着一隻蛐蛐的動靜。那隻蛐蛐也確實挺可愛,長長的鬍鬚一晃一晃的,時而哼兩聲。連劉慧自己也有點喜歡它了。可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揪帆回教室。於是,她輕蔑地笑了笑:“哼哼,夠隱蔽的,可惜還是被我發現了。怎麼樣,是想繼續和蛐蛐呆在一起呢,還是立即跟我回教室?”

帆回頭一看,着實嚇了一跳。可她既然有膽量出來,就已經做好了被K的準備。大不了,老師參她一本,讓那沒用的外婆費盡力氣給她一頓“竹筍炒肉絲”。事實上,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在她眼裏,一切都是冷漠的。外婆,外婆是什麼?只不過是供給她一切費用的機器。老師,老師是什麼?只不過是磨練她耐挫力的絆腳石。她發覺自己變得很堅強。於是,對劉慧不屑一顧地說:“我再呆會兒。”

“什麼?連老師的旨意你也敢違抗?”劉慧驚呆了。

“那又怎麼樣?你也有權來質問我?”帆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其中透露出的是倔強女孩的勇敢,但它出自一顆灰暗的心靈

劉慧氣得啞口無言。突然,她猛地朝那隻蛐蛐踩去。就這樣,結束了這可愛的小生靈的生命。

帆瞪着劉慧,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很衝動,她忽然發現自己格外地愛着這個小動物,在那嬉戲的短暫裏,自己已把不快、憂鬱通過心靈和眼神傾訴給了它。可是,就在剛纔的一瞬間,蛐蛐還沒把累贅卸下,就慘死在劉慧的腳下,帆爲蛐蛐悲哀,她氣憤,但她最終沒有發泄。

…………

帆跟着劉慧走進了教室。

“報告!”

“請進!”

“老師,我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帆,她正在玩蛐蛐。” 劉慧神氣地說。

頓時,全班一陣大笑,同學們議論紛紛:“什麼?好好的課不上,去捉蛐蛐?”

“哎,我看呀,大概帆的臨摹字帖寫完了,就出去溜溜,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夠了!”帆終於忍耐不住,“你們笑什麼?難道你們就沒有嘗過被人冷落的滋味?我在這兒,只是你們的笑料是不是?我被當作一個囚犯,時時刻刻,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監視着。偶爾我舉手回答問題,你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瞧着我,爲什麼?我是外星人嗎?聯歡會時,沒有人請我做遊戲,下課後,沒有人找我聊天,我被當作一個廢物。但我也有優點,你們知道嗎?比如,勞技課總是我的作品最棒。生物課,只有我最專心……”說着,帆的眼淚奪眶而出。

也許就是那珠串似的淚吧,使臺下又一陣寂靜。而帆那雙哀傷的大眼睛,使劉慧多少有點不自在。她突然想起幾周前的傍晚,因爲考砸,父親的棍棒和皮鞭舉得高高,自己的眼神也跟帆一樣的無助。當時,她也渴望被理解,想起剛纔的言行,她不覺低下了頭。

此後的第一天,帆和劉慧迎面相見,四目對視,然後分手,帆分明感覺到劉慧微妙的變化。

第二天,兩人都想說點什麼,可都哽在喉嚨口,只是靜靜地站着。

突然,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原因,劉慧腋下的白皮書本滑落在了地上。

“我幫你撿。”帆脫口而出。

“不,我自己來。”

此時,帆已經彎下了腰……

第三天,微不足道的祝福“早上好”終於掃除了彼此的心理障礙。第一次,劉慧的第一次,也是帆的第一次,與人促膝長談。清風拂面,鳥雀歡歌,多美好的開始!

連着七天,都是那般和諧,兩人有問題一起商量,有困難互相幫助,有美食一起分享。彼此都感覺,對方不是仇人,也不是“壞”人,每個人也都不簡單,帆開始變得刻苦,合羣,善良,劉慧也團結友愛了。

她們這種悄然之間的親密無間令每一個人大吃一驚。很快,老師和劉慧的談話使她們的關係惡化起來。

“劉慧,你是個好女孩,學習刻苦,成績優異,一定大有前途。你可不能對自己放鬆啊。”

“老師,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和帆走在一起,要知道,她不是個好學生。”

“可是……”

“還可是?我這是爲你好。”

劉慧左右爲難,既不想失去帆,又不能得罪老師,她失望而憂鬱,兩天中,她總是不禁地望着帆,但沒敢和帆說一句話。

雙休日到了,劉慧總算擺脫了老師,哼着歌,向帆的住所跑去。可是,令劉慧震驚的事發生了:

在五米遠的地方,帆,沒錯,是帆,左手夾着一根菸,菸頭上的紅色清晰可見。邊上有幾個身穿短汗衫,水筒褲,鼻樑上架着五顏六色的眼鏡,頭髮長而亂的男士。一看便知,是社會上的“小混混”。

“帆怎麼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劉慧不解。

“帆!”劉慧喊道。

帆回過頭去,用着不屑一顧的眼神望着劉慧。

“Hello!”流裏流氣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些都是我大哥,帥吧?”

“帆,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教你吸菸的?是不是他們?”劉慧用手指着那幫混混。

“別用手指着我大哥!”她把劉慧的手臂按了下來,“你在說什麼呀?是我自己學的,沒人教我!”“大哥,您千萬別受這神經質的氣。她就這副德校?弁嬖鄣模 狽?浴靶』旎臁苯饈妥擰?

“走!”

“走!”“小混混”在帆的慫恿下,繼續向前。

“帆!”劉慧上前阻攔,“你還把我當朋友嗎?”

“朋友?誰和你是朋友?至少我不是,你是我的仇人還差不多。哦,你說前幾天啊,前幾天,我也不知怎的,反正在敷衍你。像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沒看出來?哈哈哈哈……”她大笑道。

“好,帆,我看清你了,你是個騙子,一個大騙子。像你這種人也需要被人理解?算我瞎了眼,老師說得沒錯,你是個壞學生,再見!”

“啊對!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送啦,拜拜!”帆轉過身,又是一陣猛抽。

劉慧好可憐,她一路狂奔,希望大風能吹走不快。她不得不承認,老師是對的。

一連幾天,劉慧神情沮喪:要知道,帆可是欺騙了她的真情啊!

老師又找劉慧談話了:

“劉慧,我聽家長和同學反映,帆經常和外面的“小混混”呆在一起,你可千萬別再接近她了,啊?”

“老師,您放心,我不會跟帆交往下去了,她那種人,不值得!”劉慧的鼻子一陣發酸。

從此以後,兩人視而不見,再沒有促膝長談的時候,連招呼都未曾打過。劉慧徹底和帆斷絕了來往。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劉慧的心情剛有好轉,突如其來的事情又出現了。

那天,劉慧剛進教室,就聽見同學們對於帆的議論:

“喂喂,你知道嗎?帆進醫院了!聽說,她受傷了。”

“怎麼會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聽說是被人用石頭砸中手腕,骨折了。”

“是嗎?誰砸的?”

“不清楚,可能是‘小混混’吧。”

劉慧愣愣地站在那兒,一陣迷惘。

上課了,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帆進了醫院,右手腕已經骨折,目前正在包紮,大概傷得挺厲害。所以,今天下午,我準備派班長及其他班委去看看她。”老師儘管不喜歡帆,但也必須盡師生之道,態度顯得很誠懇。

劉慧懷着矛盾的心情,隨着班委來到了帆的牀邊,只見帆的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繃帶,行動很不便。

帆見了劉慧,一如過去長談時的親切。

“其實,我很想和別人做朋友,但沒有人願意和我接近。直到那一天,我真正地被你理解,我才感到友誼的可貴。但是我聽見了老師和你的談話,她緊緊地拉住你,告訴你,我不是好學生,不要和我交朋友。我又感到友誼的疏遠,在孤獨,寂寞中,我只能自我排遣,找了‘小混混’們。爲什麼每個人都討厭我,爲什麼……”帆啜泣着。

劉慧感覺到這或許纔是真正的帆,她低低的絮語可能是真實的坦白。劉慧分明記得曾經指責帆爲“騙子”,她也許錯了。

帆的外婆一邊招待着老師和同學,一邊嘮嘮叨叨:“我們小帆啊,平時喜歡寫點東西,喏,都在這小本本里,我整理房間時,才發現的。”說着,從布袋子裏掏出一本精美的硬麪抄。“唉嗨,還上了鎖呢,這小東西。”

“是日記本嗎?”劉慧問帆。

帆點點頭,“你看吧,給你鑰匙。”

劉慧一頁頁地翻了起來:

ㄨㄨ年ㄨ月ㄨ日 星期ㄨ 天氣ㄨㄨ

劉慧,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傷害你,不,是不想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客觀原因告訴我,我註定會寂寞,而爲了使寂寞的程度降到最低,我只能去找他們了。沒有人能體會我現在複雜的心情,也許這就是在學校的遺憾:如果你有高分,那麼,你就有朋友,如果你沒有高分,那麼,就沒有一切:尊重、理解統統不存在。

但我並不非常失望,因爲我曾經被人理解過一星期,劉慧,我會好好珍惜的。

原諒我!

ㄨㄨ年ㄨ月ㄨ日 星期ㄨ 天氣ㄨㄨ

今天,劉慧沒正看我一眼,她相信了。我別無選擇。我好孤獨,一如昔日捉蛐蛐的情形。劉慧,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但我不能說出口。劉慧,你聽得見嗎?……

ㄨㄨ年ㄨ月ㄨ日 星期ㄨ 天氣ㄨㄨ

天啊,我已經擺脫不了那幫人了,他們明天就要問我拿錢,我曾經糊塗地答應給他們,可現在我身上分文沒有,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要是我不給,他們就要……哦,我也不知道,誰來幫幫我啊?

…………

劉慧慢慢地擡起頭,淚水已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她注視着帆,帆也注視着劉慧,兩人久久地,默不作聲。像是在進行某種心靈感應,又像是彼此傳遞着什麼。

帆半張開嘴,但被劉慧馬上用手捂住:“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

一個多月後,帆回到了學校,這次迎接她的是一張張綻開的笑臉,洋溢着熱情與歡樂。

劉慧和帆又和好了。在另一個清風拂面,鳥雀歡歌的日子裏,她們兩個坐在中央公園的草坪上,相傍相依,正一起野餐呢!

老師依舊不理解帆,當然更不理解劉慧和其他同學爲什麼如此信任帆。但他們並不責怪老師,因爲他們知道在老師心中,什麼是最重要的,也知道,如果失去了老師心中最重要的東西,自己的前途將是黑暗的。當然,他們正努力地用實際行動勸解老師。而對帆來說,要出色地完成學習任務,首要的是團結大家,叩開理解的大門,向着純潔的天,高呼:理解萬歲!

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