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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漸染華裳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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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年曾爲夢妝,卻不知,那少年郎……”

眼淚漸染華裳的日誌

一曲罷,臺下人聽得癡迷,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聲:“淺舞姑娘,舞一曲罷?”臺下當即亂作一片:“舞一曲罷、舞一曲罷!”我站在臺上,略顯尷尬:“淺舞只會唱曲兒,不會舞。”“既不會舞,又爲何淺舞?”循着聲音望去,極好看的一個少年,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兒郎,又見他一副狂傲姿態,我是萬萬得罪不起,只得小心應付:“淺舞的名字是父母所取,現在看來確實是辱沒了淺舞這個名字。”我雖已經如此謙卑,那人卻還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扔到臺上一袋銀子,恰好落在我的腳下,我擡起頭,只見他一臉的輕蔑:“這錢,就當小爺買你舞一曲。淺舞姑娘可是不吃虧?”我還未來得及回絕,臺下人皆已拿出錢投向我:“舞一曲罷!”

“淺舞姑娘既不會舞,又何必難爲,各位若不想壞了雅興,這梅花坊也是有姑娘善舞的,另找一位便是。”說話的人走上臺來,扯了我的衣袖便要拉我走,我心裏淡淡的一點暖意:“士淵!”剛要下臺,卻被少年攔下:“今日這舞,小爺我是看定了!”冷冷的聲音帶着不容分說的堅定,令我後背一冷,那少年冷冷的看着士淵,我看到他嘴角淺淺的向上勾起,目無一切的桀驁:“你若是帶她走,不出明日,我必血染整個梅花坊,再者說,你定帶不走她。”

我從士淵的手中扯出衣袖,士淵不解的看着我,士淵只是一介生意人,而那少年怕是來歷不小,我怎能害他與我一起亡命天涯,況且我又怎能另梅花坊陷入血光之災中。對士淵淺淺一笑:“士淵,我的事你不必多管了。”“淺舞你不必怕,我周士淵雖說不是富甲一方,但定不會委屈了你。”士淵的話我已經聽明白,可是若真如他想的那般簡單多好,況且我的身份,怎麼進得了他家的門。

不忍再面對士淵,轉過身,對那少年說道:“公子的雅興,本是淺舞的榮幸,只是淺舞手腳笨拙,怕不如公子的意,公子不如改日再來,也好讓淺舞準備一番。”那少年從袖口裏拿出一樣東西,緩緩攤開手,居然是一支金釵,少年饒有興趣地在手裏把玩,這人莫非是……“淺舞姑娘果真不會舞麼?”那少年起身,來到臺上,把金釵遞給我,一臉笑意:“物歸原主。”我的嘴脣輕輕的顫抖:“辰逸!”“既然這樣,那我不如改日再來,希望到時淺舞姑娘不會讓我失望。”我一時說不話來,只得怔怔的看着他離開,我知道,一定是他……

“你與他,可是舊相識?”我低着頭不答話,士淵輕輕的擡起我的頭,他的眼神,竟是說不出的悲哀,許久,他默默開口:“淺舞,我問你,你會隨他一起走麼?”沉默半刻,緩緩開口:“不會!”士淵將我擁入懷中,我卻是欲哭無淚,他的一片真心,我該如何報答?

這邊,梅老闆早已派了人前來送話:“淺舞姑娘,我們風月之人萬事都要行得小心,切莫砸了梅花坊這塊招牌。”“是,淺舞明白。”“淺舞姑娘明白自然最好,想必這幾日那少年還會再來,該做什麼,淺舞姑娘也該明白吧?”“明白。”

三日後,那少年果真來了,梅老闆派了人來請我,從雕花樓梯上緩緩走下,那少年正與梅老闆交談,來到近處,方能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梅老闆,這些錢足夠了嗎?”“公子真是好手筆,淺舞姑娘真是好福氣!”看見我在一旁站着,梅老闆忙過來討好:“淺舞,今日這公子買了你,想必是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遠了,若得一日發達,莫忘了梅花坊衆姐妹纔是!”說完便拿了錢笑呵呵的回了房。我默然,他,竟買了我?“淺舞姑娘在想什麼?”“淺舞一介風塵中人,不求榮華,但願得一日清閒。”“淺舞姑娘可認得我?”我搖搖頭,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識!”少年眉頭微皺,眼眸清亮如冰,卻又邪邪的一笑:“果真不識?”“不識!”我的回答像是惹怒了他,拽了我的手腕便硬拉我進了馬車。

馬車上,一路未語。

馬車停在一處荒蕪,少年將我從馬車上扶下,攜了我的手站在馬車前,他指着那座府宅,轉過頭來問我:“淺舞,你可記得這裏?”我的心狠狠地被揪緊,這是昔日的將軍府,我怎麼會不記得?少年推開將軍府的大門,攜了我的手欲將我牽入其中,只是我,已不想回來。“當日答應你的我已做到。如今你不再舞,可是爲了我?”“往事不過追憶一場,昔日年少,不懂世事,如今也已忘卻,公子不必再執着。”“執念此生只爲一人。”我從他手中將手抽出,只得實話實說:“只怕你已榮華富貴,而我不過一介風塵之人,淺舞高攀不上。”少年沉默半許,輕輕一嘆:“既然這樣,也罷,淺舞,可否再舞一曲?”睫毛輕顫,淚,陡然落下,輕輕點頭。

隨少年踏進將軍府,少年在一處看臺前驀然停住,擡手一指,我便明瞭他的心意,緩步走上看臺,灰塵沾染了裙襬,卻也無心在意,只當再最後爲他舞一曲當作最後的訣別。卻不曾料想,許久未舞,舞步早已生疏,我從那看臺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少年跑過來將我攬入懷中。看臺上的燭火隨風照亂身影,少年安靜的摟了我,坐等天亮。

看臺邊的燭火已經着盡,天邊也已泛白,我心中忽生出些許不安來,今後的路,又該怎麼走?耳邊傳來少年溫暖的嗓音:“淺舞,這可是你要的一日清閒?”“一夜未睡?”少年不答,算作默認。我從他的懷中掙開,腿腳卻已有些麻木,又重新跌落在地上。少年在我身邊蹲下,打橫將我抱起,走出將軍府,輕輕放上馬車。他沒說去哪裏,只是看着將軍府在視線內一點點後退,然後消失,馬車漸漸消失於人海。我不知道馬車要去哪裏,心中竟生出許多期許。

少年把手放到我臉龐替我擦拭眼淚,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了,少年將我攬入懷中,在他的懷裏,我無比心安,只是不知道這種心安可以有多久。然而此刻,便是一瞬,已是永恆。

馬車出乎意料地停在一處竹林,下了馬車,我才真正看清楚,青藤纏繞的竹林小院,屋旁的一株桃樹像是剛移植過來的,看來,他下了不少心思。少年從後面把我攬入懷中:“喜歡麼?”“怎能不喜歡?”少年把頭埋在我的發間,語氣溫柔得像是一個孩子:“那你留在這裏陪我可好?”“辰逸……”“回答我,好不好?”“好!”

辰逸與我在竹林中呆了不過幾日的光景,這一日,辰逸把我攬在懷裏,他緊皺着眉頭,心中像是不安,我也猜到了大概:“辰逸,出來這幾日,也該回去看看了!”辰逸聽到我的話,眉頭略略舒展:“淺舞,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相信我,定不會負你!”我含着淚點頭,目送他離開,一如多年前那般。

多年前,我娘曾是一名舞姬,後被將軍看中入了將軍府,而那時的我,已經記事,在之後,將軍在府內建了一座看臺,母親在看臺上日日舞,夜夜舞,將軍府內的人皆視我與母親爲眼中釘,我與母親在將軍府內的生活如何,自然不必多說。時日不長,母親得重病而亡,將軍看在我年幼,並沒有將我逐出將軍府,卻也將我禁足在西樓。

那一年,我十二三歲的模樣,西樓的門被人推開,驚到正在練舞的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擡頭看,是個孩子,而我那時,也是孩子,看清門外除了他再無旁人時,我鬆了一口氣,他走到我面前,問我:“你母親會舞,你可也會?”母親教我跳舞,卻也說過不許我舞給他人看,怕是步了母親的後塵。我搖搖頭:“不會。”而孩子模樣的他,卻頗有心計:“我有你母親的遺物,你若肯舞,我便給你。”無奈,只好爲他舞一曲。他看得失了神,卻不肯將那遺物給我。之後,他更是以此爲要挾,逼我爲他舞,而我所做一切,不過是爲了拿回母親遺物。

時間一晃兩年,我也終於明白,母親的遺物他怎會有,只怕是他的藉口罷了。事實,果真如我所想那般。那一日,他來了,不再要我爲他舞,他看着我,不再那麼狂傲:“淺舞,你爲我舞,可是心甘情願?”我早知他所言是爲何,平靜回答:“你並無我母親遺物,而我也早已清楚。”“再舞一曲罷?”我聽從,爲他舞一曲,舞罷,他將一支金釵插入我發中,我錯愕,這金釵,難道是?“這是我前兩日差人做的,喜歡麼?”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喜歡。”

那日過後,辰逸便常來西樓,而我也開始期盼他的每次到來。直到有一天,他說:“淺舞,你的舞越來越美了,只是,不許爲他人舞。”我笑着點頭答應。之後他便匆匆離開。一連幾日未來。後來他再次出現,已是分別。

西樓前,少年一身黑袍如夜,梧桐花落了一地,他說:“天子賜宅京城,今日,我便要隨父進京。”我站在西樓門前,看着他欲言又止,“可否讓淺舞最後舞一曲?”舞落處,金釵掉落。“淺舞,我走了,你等我回來!”我含了淚看着他踏過那一地梧桐,踏出了視線。

我從沒懷疑過他會不會回來,但沒想到這一次,他真的再也沒回。我在竹林日日等,夜夜盼,卻始終等不來他。時間已是過了很久,卻等來了他的消息,一箇中年模樣的人牽了馬走進竹林,遞給我一封信:“姑娘,辰逸將軍的信。”“將軍?”他已經是將軍了麼?淚,無聲落下,那人一臉疑惑表情:“宮將軍的長子宮辰逸早在兩年前就繼承了官爵,不是將軍又是什麼?”顫抖着接過那一紙他的親筆信,目光落在末行那句等我,苦笑,辰逸,你還會回來麼?

走出竹林,一派熱鬧景象,街道兩旁不知何時貼了許多紅紙,路過一家小酒館,只聽裏面的酒客笑談:“當今公主出嫁,可真是無限風光啊。”嘴角淺笑,公主出嫁,哪有不風光的?又聽說:“公主出嫁,自然是風光,不過啊,要我說,這最風光的人還是將軍,聽聞將軍驍勇善戰,爲這天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天子賜婚,自然別提有多榮耀了!”將軍,是哪一位將軍?走上前去詢問:“二位小哥,不知當今公主所嫁的是哪一位將軍?”“宮辰逸將軍!”“不知是何日成的親?”“當今公主出嫁,你竟一無所知,這是多麼轟動的場面哪,聽聞公主容貌傾國傾城,與將軍倒也是郎才女貌,何等般配!”無心再問,轉身離開,從背後傳來的笑聲使我聽了分外刺耳,只覺眼前一黑,向前暈了過去。

醒來,一大羣人圍了我,熙熙攘攘,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見我醒來很是欣慰的一笑:“姑娘,你已有身孕,身體卻又虛弱,好在並無大恙,只是還需注意。”說着,將我從地上拉起。“多謝!”推開人羣,欲回竹林,那裏,是我唯一的去處了。眼淚模糊了前方的路,我聽到有人在我身後叫喊:“淺舞!”回頭,卻又是一陣眩暈,這一次,卻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淺舞!”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焦急。“士淵?”士淵的雙眼像是浸在了湖水裏,很平靜,卻很溼潤。“士淵,出什麼事了麼?”“淺舞,那日,梅老闆告訴我你被那少年買了去,這些日子,你可是與他……”士淵的眼神落在我的腹部,“是他的麼?”我沉默着,任憑眼淚滴落,士淵無奈的苦笑:“果然如此,果然……”

我看着士淵,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胸口一陣堵塞,又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晌午,士淵在我的牀前一臉焦急,見我醒來,歡喜萬分:“淺舞,餓了麼?”又急忙吩咐一旁的下人:“快去拿些點心來,記得做些飯菜端來。”又急急忙忙的去給我端藥,我不忍看他這般忙碌,叫住了他:“士淵……”士淵端了藥在我牀邊坐下:“吃了藥就會好了,其他的不必多說。”說着把一勺藥往我嘴邊遞,喝過藥,卻覺得有些困,真是奇怪,剛剛睡醒怎麼又會困?

士淵看出了我的異樣,關切的問:“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還未來得及回答,突然小腹一陣疼痛,我不禁叫出聲來:“痛!”士淵往後退了兩步:“淺舞,對不起!”我緊緊抓住士淵的衣袖,我只當自己聽錯了:“士淵,你說什麼?”士淵的眼神躲躲閃閃,小腹傳來的疼痛使我清楚:“那藥……啊……好痛……”我疼得在牀上打滾,士淵忙叫了下人去請大夫,“淺舞,怎麼了?”我甩開他想要伸過來的手,士淵急得大叫:“淺舞!”被子被我掀開,露出帶着血腥味的紅色,我絕望的倚靠在牆上,小腹還在疼痛,可我已無暇顧及,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一處血紅。

下人帶了大夫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大夫看到我身下刺眼的紅,臉一下子失了色:“啊呀,孩子怕是不保了!”又是兩行清淚,我的孩子……大夫伸過手想要給我把脈,我卻是絕不肯再讓他們碰我一下,士淵過來想要穩住我,被我一把推開。“淺舞,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是……”只是什麼?士淵怕是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吧?

昏昏沉沉過了幾日,士淵終於沉不住氣:“你若想他,我便帶你去找他。”還有必要麼?淚,如雨下。士淵輕嘆:“淺舞,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確實可恨,只因我當日昏了頭腦,現下,我已明白,若你想他,我便帶你去找他。”“不必!”“淺舞,我不求你原諒,只是,我不想見你這般痛苦。”“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他,如果是我,也許最後也會選擇這麼一條路,只是,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

士淵輕嘆着轉身,卻被我叫住:“我想回家。”士淵停下腳步:“你還是想他的。”我默然,士淵輕輕轉身,我看到他的眼眸裏滿是對自己的嘲諷:“是我太過自作多情。”頓了頓,又問道:“沒有他,你可會與我廝守?”會麼,也許吧,未知的事情如何回答。“罷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家。”“多謝!”士淵微微一怔,邁出了房門。

第二日,士淵送我回了竹林,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士淵僵住了,定定地站在那裏:“他對你很好,對麼?”“他成親了。”平靜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士淵張着嘴怔怔地說不出話。“他娶了公主,怕是前幾日完的婚罷!”“他竟負了你?”“風塵之人,本就配不上他。”“既然如此,跟我走吧?”我看着士淵的眼睛,目光裏的堅定讓我有些動容,我忙把頭轉向別處:“他負了我,我卻不能負他。”

在竹林中住了小半月,士淵每日會來小坐半刻。那一日,他卻帶來了一個消息:“邊境有外部入侵……”不等他說完,我就已經明瞭。士淵陪我沉默着,許久,我輕咬嘴脣,還是將心中期盼說出:“帶我去見他好麼?”“我早已料想到你會這般,馬車在外候着,現在便可起程。”“士淵……多謝!”士淵垂下眼眸:“不必多說,當日也是我對不起你,能爲你做些什麼也好,走吧。”

馬車一路未歇,到達京城時卻也已經是七日之後的事了,京城果真繁華,馬車路過將軍府,門前張貼的紅紙還未褪色,一陣心痛,將車簾放下,不忍再看。

士淵特意在將軍府對面找了一家客棧,極爲清淨的小樓,正符合我的心性,卻是難爲了士淵這麼周到。“先在這裏歇歇吧,明日我去打聽他的消息。”“多謝!”“早些休息。”

第二日,醒來已是晌午,士淵早已出了門,閒來無事和客棧裏跑腿的小哥攀談了起來:“聽聞邊境有戰亂,只可惜公主成婚沒多久。”跑腿的小哥給我倒一杯清茶,嘆口氣:“可不是麼,苦了公主這如花美眷吶!”“不知將軍何時出征?”“這倒不曾聽說,只是近來未曾見將軍在府內出入,怕是早就走了吧。”

隱約有種預感,越發使人不安起來,戰況緊急,刻不容緩,而我們在路上耽誤了這些時日,只怕是錯過了。直到傍晚時分,士淵帶回來一個消息:“將軍四日前已出證,我們來晚了!”“我早已料想到,既然這樣,明日我們便回去吧,我與他,終是無緣。”轉身回房,關上門痛哭。

“淺舞,該走了!”從袖口拿出一封信,又從頭上取下金釵,一併交給客棧小哥:“若有一天,小哥得以遇見將軍,還請轉交給將軍。”客棧小哥一臉吃驚的模樣:“不知姑娘是何人?”“一位故人罷了。此事有勞小哥了!”“那是自然,姑娘放心便是。”“多謝!”

回望一眼將軍府,轉身踏上馬車,離開了京城,馬車行了一路,淚灑了一路。你說過會回來,可爲什麼我去找你,你已經離開了?

竹林,我回來了……

士淵買了些吃食放在桌上,過來幫我收拾:“淺舞,你可死心了?”手微微一抖,碗落在地上變作碎片,士淵過來收拾,飯間,卻又問起:“淺舞,我定會好好待你,你可願意?”我低下頭不語,我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也許有天辰逸凱旋歸來,會回來找我,儘管我知道並無太多可能,可我還是想等下去。

時間匆匆過了大半年,聽聞將軍凱旋而歸,天子賜田萬頃,黃金珠寶不計其數。

一日,門外桃樹下站了一黑衣男子,心頭微微一顫,走近,那張熟悉的面孔,不正是辰逸?目光交錯處,看到辰逸手中的金釵。“將軍可是收到我的信了?”辰逸望着我,眼神無限感傷:“淺舞,我並非有意負你,天子之命,實屬難違。”扶了門框,淚順了臉頰滑落,硬是牽強的把嘴角輕揚:“既然如此,將軍過得可好?”辰逸低頭看着金釵,我看到他也有淚落下。“將軍請回吧。”轉身回房,關了房門。卻不曾聽見門外有任何聲音,他走了麼?推門來到門外,只留下一隻金釵,攥緊金釵,無語淚流。

聽士淵說,我又病了,當我醒來時,躺在士淵的家中,士淵緊握了我的手。“淺舞,我定會待你好,只要你點頭!”沉默許久,終於點點頭,點頭的一瞬,士淵眼角淚水滑落。士淵,我讓你等的太久了。

三日之後,我與士淵成了親,來客皆對我指指點點,士淵握緊了我的手對我搖頭,我與他輕輕一笑,我早已預料到,並不在乎。那一晚,士淵喝得爛醉,卻酒後吐真言說出了我不曾知道的祕密。我已接近崩潰邊緣,跌跌撞撞的朝着房外走去,身後的人爛醉如泥。

原來辰逸出徵前曾找過我,還在竹林小屋中給我留了信,只是路過街道時被士淵撞見,而士淵也是看了那封信才知道辰逸出徵的消息,只是他故意把時間往後推了幾日才告訴我。

人心已變,再難挽回,就算他如實告訴我,我與辰逸,依舊是這結局吧?

回到竹林,厚厚的灰塵,金釵,靜靜地躺在木桌上,多年前,有個少年親自爲我插在發間,多年後,我把身心交付給他,他卻有負所託。攥緊了金釵,對準胸口狠狠插進去,心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血染在嫁衣上,分不出哪一個更妖豔,淚,混雜着血腥味,一點點將紅色嫁衣打溼,金釵掉落處,一片妖豔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