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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了背影,留下了永恆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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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幾個中學女同學相約聚會,相擁中,那濃濃的同學情讓人忘記了年齡,也忘記了歲月的風霜,忘記了時空橫亙的陰陽之隔。我們不約而同回味着過往的記憶,總有遠去湮沒的身影浮現眼前,那些溫情的人事讓我們不禁感慨,他們帶着同學的悵惘、思念默默遠去了,可在同學們的腦海裏已經生了根,不管歲月如何無情的流逝,不管世事如何變遷,始終伴隨着我們走過四季,走過春夏秋冬,走過人生的溝溝坎坎;人生路上,他們無可奈何的遠去了,留給我們的卻是揮之不去的永恆的溫情記憶……

遠去了背影,留下了永恆日誌

張學軍,面龐俊朗皮膚白皙,是大人們都喜歡的大男孩兒,他是我中學時代的同學,他學習成績優秀,性格活潑開朗樂於助人,也是老師和同學都喜歡的人。那時候別的班的班長大多是大個頭兒,能管住同學的人當班長,他卻是我們當之無愧的班長,同學們都親切的叫他“小軍”。

小軍比我大幾個月,因爲父輩是至交好友,兩家又居住在一個衚衕,父親和張伯伯常常在樹蔭下下棋,有時我和小軍會同時叫他們吃飯,所以父親讓我叫他哥哥,我心裏總不服氣,就大幾個月幹嘛非要叫哥?張伯伯總是笑着看着我,對小軍說:“秋實是妹妹,你要讓着她知道嗎?”小軍那,紅着臉說:“嗯嗯,叔叔,秋實不叫就算了,呵呵……”

那時的我們,雖然生活條件不如現在的孩子,可我們的業餘生活卻是五彩斑斕的。記得,我當選了班裏的宣傳委員,老師讓我每星期四負責出黑板報,把班裏的好人好事和點滴生活記錄下來。教室牆外有一塊很大的黑板,要每週更換一次板報內容,那是班裏同學的學習花絮和掠影,也是同學們關注的心靈樂園。可是,我才接觸不知道如何排版式,寫美術字也不是我擅長的,那時的我不知道什麼是愁,可這次是真犯愁了,坐在那兒像霜打似的打了蔫。放學鈴聲“叮鈴!叮鈴!”刺耳的響了,往日我是最愛聽鈴聲了,因爲可以背起書包自由“飛翔”了;可今天不能啊,眼見同學們身輕如燕,嘰嘰嘎嘎三五成羣飛出了教室,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無助。這時小軍走到我跟前說:“秋實,我和你一起辦板報好嗎?”我聽了有些不相信,心想:嘻嘻,有這好事兒?沒立刻回答他。身邊的女同學小芹說話了:“好啊,秋實說不定正發愁那!……”我悄悄捅了小芹一下,鬼丫頭!到底是朝夕相處瞭解我,我起身拿起講臺上的各色粉筆往外走。於是,小軍搬來書桌拿來尺子,開始在黑板上打上框框,還設計了一個好看的報頭圖案。清楚的記得,小軍畫得是青青的竹子,那青竹在小軍筆下鮮活。我和小芹好奇地問他:“小軍,你喜歡竹子嗎?”小軍抿着嘴笑着說:“是啊!喜歡竹子!”我們不約而同問小軍爲什麼喜歡竹子,可小軍那,只是笑笑不回答,然後寫上嫺熟的藝術體題目。我和小芹分別用粉筆寫着不同的內容,我們邊寫邊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功夫漂亮的板報完成了!我們三個人高興的一起擊掌,背起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問小軍:“你爲什麼幫我?”他說:“因爲啊,我是你哥!”說着朝我們使了個鬼臉跑了。

自此以後,每到星期四,我們“三個鐵哥們兒”都一起辦板報,不管寒來暑往都堅持,我們的板報在學校評比中,總能取得前幾名的名次。爲此,我們三個人心中都有份自豪感,也多了份彼此之間的擔當和責任。

一個炎炎的夏日,學校佈置我們班級去鄉村學農,我們排着整齊的隊伍來到了一個村莊,村長見我們細皮嫩肉的,瞧瞧這個望望那個連連搖頭,大概是不相信我們能幹什麼。一臉無奈的村長領着我們來到了一片剛剛收割完的麥田,那些散落在田野裏的麥穗,就是我們要完成的學農任務了。初來鄉村,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金燦燦,顆粒飽滿的麥穗,還沒等老師佈置完任務,早已蜂擁撲向麥田。記得老師分給每人一行麥壟,從田頭開始,貓着腰低着頭,邊往前走邊撿收割時“漏網”的麥穗,同學們都睜大眼睛左瞧右看,看到一個麥穗眼睛放出金燦燦的光芒,臉上也掛着燦爛的笑容;有的還會大喊着:哈哈!麥子!麥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那時的驕陽激情似火,把田野烘烤的如蒸籠,出了汗水髒兮兮的手東抹西抹,再看各個臉上都像個土猴子;實在累了,同學們停下來,看着對方的花臉兒,開始前仰後合笑個不停,也開始嘰嘰嘎嘎打鬧起來,可我真佩服他們,手裏的活兒也沒少幹。那時的我,身材瘦小不是很健壯,再加上炎熱的天氣,烈日烤着酷熱難耐,也不知怎麼回事兒,撿了不一會兒,胳膊奇癢時不時的要撓一撓,看看手腕不看則已,一看嚇我一跳,兩個手腕出了一片片的紅疹子,心裏開始嘀咕這是怎麼了?自然撿麥穗的速度是快不了,還在半截兒晃悠那;再看那長長的麥壟,別的同學已經到了地頭兒,開心的嚷嚷着打鬧着,我心一急有些體力不支,出了一身虛汗順勢癱軟在地。這時小軍悄悄迎面撿着麥穗,心細的小軍見我不停的撓着胳膊,關切的問:”秋實,怎麼了?”我含混的說:“我也不知道那,胳膊上出了很多的紅疹子!”小軍趕緊走到跟前一看便說:“哎呀!你是對麥芒過敏,別幹了去地頭兒休息吧!”我有些不好意思沒動地兒,他推着我一下說了句:“去吧!我是你哥!”我心想,誰叫你哥了?哼!也沒聽小軍話離開。小芹也過來接應着我,我見兩個“鐵桿兒”哥們來了,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勁兒,也顧不得胳膊癢癢了,開始撿拾腳下的麥穗,很快我們在地頭兒會和了。

地頭上的同學們,望我們辛勤勞動的成果,一堆小山一樣金黃的麥堆,頑皮的同學竟然喊着電影裏的臺詞:我的麥子!麥子啊!……喊聲未落同學哈哈大笑,那笑聲迴盪在田野上空,惹得旁邊田野裏幹活兒,臉膛黝黑的伯伯們掛着憨實的笑容……

可誰知道,就在這次拾麥穗回來的午後,發生了讓我們班同學痛不欲生的事情。

下午一點左右,我和小芹早早來到了學校,教室裏傳來了一片哭聲,我和小芹不約而同對視一下,加快腳步進了教室,只見班主任張老師和同學們都哭紅了眼睛,我走到跟前輕聲的問:“老師,怎麼了?你們幹嘛……”老師已經泣不成聲根本說不出話,倒是一個同學告訴我:“小軍爲了救高雅如淹死……”啊?!我和小芹齊聲喊了起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怎麼會那?就在兩小時前還在幫我撿麥穗那,不會的。我不甘心又問老師:“老師是真的嗎?”

老師流着淚點點頭沒說什麼。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淚如泉涌失聲痛哭跑出了教室,小芹緊跟我身後也哽咽着。

後來才知,因爲天熱又加上拾麥穗烈日下烘烤,路過學校附近的小河邊,高雅如看着清澈微涼的河水,扔掉衣服就去洗涼水澡,小軍沒辦法只好跟着去了。雅如是班裏有名的調皮的孩子,哪管三七二十一撲通一聲跳進河裏;誰知,跳進去的地方是深水處,水流很急有漩渦,他被遭懵了腿也抽筋了,他的身子越撲騰越往下沉,還被湍急的河水嗆得喝了水,他一向膽子很大的,可這次也害怕了,大聲喊着:“小軍,救我!”小軍二話沒說也跳了進去,游到跟前使勁把他拽出了漩渦,求生的慾望讓雅如使勁撲騰脫離了漩渦,游到了河岸,可小軍卻被湍急的河水吞沒了,雅如眼見小軍漸漸消失在河面,大聲哭喊着:“小軍,等我找人救你!”。可當人們把小軍打撈上來時,小軍已經閉上了眼睛,那張英俊白淨的臉煞白……

雅如的媽媽得知到趕到現場,用力錘打着雅如哭喊着:“該死的東西,你爲什麼不死?幹嘛讓小軍替你死啊?……”雅如任憑媽媽使勁的打罵,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淌着淚水。其實哪有媽媽願意自己的兒子死,是這個媽媽替張媽媽心痛,也是爲小軍覺得可惜,優秀的小軍才只有16歲啊!他的明天該是精彩的,可是卻如流星一閃即逝了。

小軍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突然離開,讓雅如突然之間長大,從此不再調皮搗蛋;也是這次經歷,讓他日後在人生路上懂得珍惜,因爲他知道生命是小軍給的不能渾渾噩噩過人生!這個昔日的浪子,最終歷練成了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

小軍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突然離開,也給我造成了不能彌補的遺憾,那就是,我這個倔強嘴硬的妹妹,始終沒叫小軍一聲哥,

爲這事兒小芹玩笑的說過我,你就叫聲哥吧,小軍對你多好啊!而那時小軍最希望聽得也是我叫他一聲哥,可任性的我卻沒有滿足一直呵護關愛我的小軍……

如今,小軍呵護我的點滴歷歷在目,瞭然於心;不管歲月流逝,不管世事變遷;對我來說,小軍在我人生中是最美的記憶,是我生命中還有一個哥哥的溫暖記憶!對我來說,遠去的是小軍的背影,可留下的卻是永恆!

小軍哥!你聽到了嗎?秋實叫你一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