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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傷感QQ空間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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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一亮,我便停下。與我目光交叉而去的車流,急匆匆駛去。不必問他們開往何處,我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歸宿——家。

回家傷感QQ空間日誌

是的,每一個人都要回家。

不管我們從家裏出來是穿過小巷,還是駛上大路;不管我們從家裏出來是爲柴米油鹽還是爲國家事業,最終我們都將殊途同歸,要走上一條回家的路。

在我所聞見的回家之路中,非常艱難的,要算是春運了吧。回家的人們本來就一票難求,再加上無良倒票黃牛的擾亂,更是難上加難。買到票了,還要忍受候車的擁擠。終於上車了,可能還有漫漫旅途,旅途中可能還有意外風雪,但再難也擋不住似箭的歸心。

也不知是哪一天,我路過客廳的電視,聽到播音員說,開始預訂2015年春節回家的火車票了。我腦海裏現出2014年春運的一張圖片:一個飽經風霜的男人挑着一擔行李。行李是兩包碩大的編織袋子,鼓鼓囊囊。他的脊背竭力支挺着被行李壓彎的扁擔,顯然行李很沉。那裏面裝着什麼?可能裝着給老婆孩子買的新衣;給親戚朋友買的禮物;給日夜思念過的家,購置的日常用品——無一不是他用自己華麗的光陰和腥鹹的汗水置換來的愛。

他堅定地要把這些帶回家—就算沉重,就算是用一副扁擔。能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是幸福的人。比起那些因爲工資被拖欠或者搶購不到一張車票回不了家的人來說,他是多麼幸運。他可以回家了,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推開熟悉的家門,被妻子熱切地注視,被兒女歡喜地纏繞,被親戚朋友驚喜地盤問……那情景就像他是一隻南飛的鳥兒,忽然有一天“撲棱”落在了北方熟悉的屋檐下—春暖了!

我常常想,那些拖欠農民工工資或者通過倒票牟取暴利的人,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才能讓他們幡然醒悟呢?若允許我去做一回法官,我就判他們:五年不能回家、十年不能回家。讓他們嚐嚐不能與親人團聚,有家不能回的痛苦。

不能回家是非常難過的。

我讀高中時,寄宿。第一次嚐到離開家的滋味,剛開始的一學期就像一個掉了魂的人。看着黑板上賣力講課的老師,我想的是家中幹活的爸爸;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我聽到的是我家院子裏嘰嘰喳喳的麻雀聲;甚至,我聞到了媽媽做的飯香,但是心裏又很清楚自己不在家中,不能回家的事實,簡直是傷心欲絕。想想什麼事能讓我坐在六十個人中間,旁若無人的泣不成聲呢?唯有想回家,而又不能回家。

常聽人說,思念一個人多麼多麼痛苦。我覺得不能回家的痛苦遠比思念一個人的痛苦更深刻更長久,因爲見不到這個人還可以見到另外一個人,他們可能有同樣的熱情同樣的個性同樣好看的眼睛同樣帥氣的背影,隨着時光流逝你很容易喜新忘舊,最終彼此相忘於江湖。而家卻不能,每個人的家都是唯一的。只有那個家裏有你的父母姊妹,只有那個家有你的童年,只有那個家能包容你的臭脾氣,愉悅你的味蕾。

家,絕不僅僅是一個“溫馨的港灣”——一個簡單意義上的溫暖構築。當你傷痛的時候,想要回家療傷;當你失意的時候,想要回家振作;當你犯錯的時候,想要回家反省;當你疲憊的時候,想要回家歇息;當你快樂時,想要回家分享……

家鄉教書的那年,因爲很多事兒不順,人脆弱到要崩潰。來自於同事的談笑和學生的嬉鬧,都無法緩解我極度的孤寂和傷心。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心靈已經承載不下那種傷痛了,又滲透到身體上來,渾身的肌肉裏像有百萬條蟲在蠕動,無時無刻不在噬咬我。我嘗試大聲地和室友說笑,或者不停地批改作業,以便使自己的注意力從那種令人恐懼的感覺中逃離出來。

但是,不管用,我幾乎判定自己馬上就要瘋了。我忽然對室友說:“我要回家。”

回到家中,已經是黃昏時分。父親在院子裏給一圈咩聲不止的`羊抱草料,他詫異地問我:“咋回來了?”我只謊稱,肚子疼。推開家門,母親正在做晚飯。一股熟悉的沉積多年、做飯時燒秸稈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覺。穿過窄窄的過廊,我進入東屋。東屋有一盤大炕,下炕疊着一摞整齊的被子,被一塊白的確良罩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塊。白的確良罩單的中間有母親親手繡的孔雀圖案,紅綠搭配的絨線,十分炫目。

我爲什麼描寫這些情景呢?你要知道當時我像一隻翅膀被憂傷浸溼失重了的鳥兒,那種無力展翅,又不甘落地的掙扎地痛苦,正在使我忘記生活中那些尋常的溫暖和幸福。當我聞到家的味道,當我看到父親辛勞的背影,母親描繡的生活時,我結成堅冰的心湖忽然被融化了。我脫掉鞋子,在前炕躺下來,讓整個脊背感受炕皮上母親做飯的煙火燻烤的熱,聽父親時不時在院中吆喝豬羊的聲音。外面的門,一會兒打開,一會兒關上,我的周圍漫天漫地都是家的回聲,又通通傳到我的心底,那麼真實。漸漸地,我睡着了,迷糊中感覺父親在我身上蓋了一牀被子。醒來時,是母親搖着我的肩膀說,吃飯啦。

也許你覺得神奇,但是就是那次回家把我從精神的煉獄中救出來,受傷的心漸漸得到痊癒。

從我是個孩童的時候起,出門玩耍,父母總要叮囑:記得早點兒回家啊。上了學以後,父母還在叮囑:要按時回家啊。住了校時,每次走,父母又說:“下次要到放假才能回家吧。”嫁了人後,父母一打電話就是:“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有多麼重要?

有人說,回家的男人是最好的男人。我同意。一個記得按時回家的男人,說明他沒有忘掉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就是最好的男人。

一天至少能回一趟家的,是最幸福的人。也有一年或者幾年才能回上一趟家的,那是幸運的人。而有的人一輩子回不來家,只能由兒孫把骨灰帶回家,想想都讓人覺得淒涼和悲痛。

我的姥姥活了九十歲。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她像一個九歲的孩子那樣輕柔地呼喚着:“媽媽,媽媽……”她十三歲離開家,當了童養媳,守舊禮,逢戰亂,家破人亡。姥姥最後的一個願望就是叫她的媽媽領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