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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最後時光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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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1月18日,星期日。頭一天就決定回家看望母親,在出院門時想,給母親買一些什麼呢?想到經常路過的一家蛋糕房,常常有許多人排隊買東西,可能是這家蛋糕房的蛋糕做的好吃或者有特色。於是,就在這家蛋糕房買了大概三十幾元的蛋糕和點心。

母親的最後時光日誌

回到村子裏正好遇見姐姐和外甥亞奇,他們正在路邊等車要上市區買東西,說是要給母親買衣服,因此我沒有停留回家了。在下粉坊的路上還遇到了父親,也是簡單打了招呼,父親說,買一些菜就回來,沒有太多的客套,我就先回家了。

回到家裏,小狗開始尖利的狂叫了一陣,在我的大聲呵斥下,小狗可能感覺到了這也是主人,於是趴在地上默默地看着我。到屋裏後看到母親依舊躺在牀上,看到我進來或者是感覺到有人進來,母親半睜半閉的眼睛睜開來,對我說:“宏回來了!”我說:“啊,回來了!一直躺着了?”我問母親:“要不起來坐會?”母親似乎要掙扎着坐起來,我趕忙上前把母親扶起來。我對母親說:“吃一塊蛋糕吧?給你買了點蛋糕!”母親平靜地說:“不想吃。”停頓了一下又說:“行,那你給我掰一塊吧!”我拿一塊蛋糕給母親,母親搖搖頭:“吃不了,半塊。”我只得一掰兩塊,給母親半塊,我自己留半塊,我們倆人開始品嚐蛋糕。我感覺母親思維清晰,精神尚好。母親吃完後對我說:“蛋糕很好吃。”我拿餐巾紙給母親擦了手,告訴母親這家蛋糕房在市區常常有很多人排隊來買,應該是很好的。我看見母親的指甲很長,這說明我很長時間沒有回來看母親了,內心深處有些歉疚,於是開始給母親修剪指甲。給母親修剪指甲多少年來一直是我的專利。姐姐曾經爲母親修剪指甲,有一次不小心剪出了血,從此母親再不讓姐姐修剪指甲。那些孫子孫女母親更不放心讓他們修剪,害怕他們粗心剪到自己肉而出血。幫母親修剪完手指甲,又對腳趾甲挨個修剪,修剪完腳趾甲再穿上襪子,我又把留在牀上的那些指甲殘骸進行了掃除。

這時父親買菜也回來了,父親說了很多話,都是生活中一些瑣事,所以記憶不是很清晰。我對父母說了我自己裝修房子的事,之所以沒有讓他們去市區住,主要是房子剛裝修好,需要有一段時間敞亮,裝修總是有一些異味。希望他們過年冬天上市區我們家去住。當時,父母都沒有表態去住還是不去住,但我感覺他們很高興。

鄰居婷婷領着她兩歲的兒子來我們家串門,小男孩很壯實,咿咿呀呀學說話感覺很可愛。我給了小男孩一塊餅乾,男孩可愛的邊吃邊左右搖擺,然後走來走去。父母對她們的到來也很高興,說她們常來給他們帶來了不少歡樂。兩個老人平時有些孤獨,有鄰居和小孩過來串門就多了一點熱鬧,增加了人氣,添加了快樂。

午飯基本上是父親做的,我只是在炒菜時做了最後的工作。一個蔥香豆腐,一個木須肉,一個燒菠菜。不到中午12點我們就開飯了,母親飯量還行,多半碗米飯基本上沒剩。吃完飯後我對廚房進行了清理,父親過來說不讓我幹活,我知道一定是母親的.意思,生怕累着小兒,心疼小兒了!父親幹一些農活還行,廚房這些打掃衛生的工作父親是不願意做的。直到自己感覺廚房的衛生打掃的可以了,纔回到父母的屋子裏。

父親在看電視,母親坐在椅子上,看見我進來對我說:“你讓你爸收拾吧,你回來也不歇一會,那活能幹完?”我說:“沒幹啥活,簡單收拾了一下。”母親不再說什麼,似乎在閉目養神,父親可能知道母親的習慣,扶着母親躺在了牀上。父親又看了一會電視,關上電視午休去了。我就在沙發上迷瞪了一會,醒來時已是下午3點中光景。我洗了一把臉,然後對父母說:“我走啊!明天還要上班。”母親像往常一樣說:“這就走,也不住幾天?”我說:“不能住,明天還要上班。”母親似乎有些不捨:“那你走吧!”我說:“有時間就回來看你!”母親答應着。給父母也沒有什麼客氣的,於是邁步就走了。

晚上媳婦問我,我對媳婦說:“母親身體和精神還可以,感覺挺好的。”媳婦說:“那就好。”

第二天,一上午沒閒,工作不見得多重要,就是一些瑣碎工作,都是必須立即開展的工作。職代會準備工作基本完畢,下午朱主席和辛廠長一干人員都要上省城開會,所以朱主席提前回家準備出差。11點多的時候,手機的鈴聲忽然響了,是姐姐的電話。姐姐的語氣語調都很急促,母親犯病,很嚴重!立即請假回來!我慌忙向領導請假,領導自然在這個問題上准許我的請假,並囑咐我有事及時聯繫,我答應。我騎上首先上銀行取了五千元,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回家告知媳婦,媳婦正在做飯,此時時針以指向中午12點,我心急如焚。姐姐又打來電話,說母親昏迷不醒,情況十分危險。媳婦說先吃一口飯再走,我告訴她家裏人等着我們回去了,情況很危險。這時,條船和順打來電話,媳婦說明了情況,和順說:“現在公交車很少,不如我送你們回去,你們先吃一點飯,我馬上回去接你們!”當我們吃完飯,和順也到了。車在路上飛快的奔馳,我的心也似乎回到了張二莊,回到了母親的身邊。醫院就在村頭,搶救室裏母親依舊昏迷不醒。那些搶救的儀器或在牀頭或在牀邊,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雲哥雲嫂,三嫂,鄰居杏嫂,在搶救室門外等候。我們的到來,他們似乎正在等我們,鄰居杏嫂對着母親說:“四嫂,二孩子回來了!”母親依舊閉着眼,喘息着。媳婦摸着母親的手流下了淚水,我也不能禁止自己的眼淚,屋裏一片抽泣聲。醫生告知,恐難以救治,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兄妹幾個商量是現在就把母親拉回去,還是到嚥氣再拉回去。最後還是決定再看看,說不定也有奇蹟。

就這樣,一直堅持到第二天凌晨3點多,情況已經危急,母親的呼吸已經非常困難,而且一直在嘔吐。雲哥和哥哥商量回去吧!再不回去沒法穿衣服了!院長說:“最多還能堅持兩個小時。”於是我們開始行動,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

按照我們當地的習慣,需要放六天,據說這一天是下葬的好日子。就這樣,在親戚朋友,同學同事,街坊鄰居衆人的幫助下,母親得以安葬。

母親平凡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