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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森林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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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每次回家都要經過那片古老的森林。

古老的森林的日誌

在我兒時淺顯的記憶裏,古老的森林裏有猿猴、妖精、毒蛇和猛獸,父親卻爲什麼一定要打那路過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幾次想問父親,卻欲言又止,生怕說出來不吉利,只是多勸他在陽光明媚的時候才走那條小道,每次去都勸他早點回來。

家裏不是很好嘛,父親爲什麼要到那麼遠的鄉村去?後來才知道,父親和伯父從小失去雙親,兄弟倆欲哭無淚,孃親在哪裏啊!寒冷的夜裏他們經常沒有飯吃,飢餓着疲憊得進入睡夢,小小年紀曆盡了滄桑。姐姐作爲童養媳嫁到六裏地的陳家,生育時還不到二十歲,過多過早地歷盡了人間苦難,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之後他常想起這個疼愛自己的姐姐,日落時候,裊裊炊煙升騰,唯有自己的家還在落青,他望着姐離去的小路遲遲不願迴轉。眼裏只含着淚水。

在伯父的引導下,父親從小靠賣柴度日,他勤勞,待人親和,懂得做人做事。伯父想,弟弟茁壯成人,男大當婚,但居無定所,幾經思考決定讓父親男到女家,來到大山現在的家裏。

從此,父親成了曾家兒郎。在外公的引導下他熟悉這裏的草木和山水,漸漸融入了當地民俗和習慣。這裏曾是曾家曾文家的生息之地,那時的曾氏家興業旺,是有過故事的地方。彷彿這個家就是爲父親所打造,他很快樂地安下心來和母親一道經營外公所留給的產業。也從此,父親往來於大山和遠老家之間,父親的老家在市區遠郊,森林成爲他的必經之地。

父親老家在鐵廠村,村莊坐落在半山腰上,視野十分開闊。是離人騷客筆下的一首好詩。父親就出生在這裏。從老家回到現在大山的家,徒步需4小時。沿路古木覆蓋,人煙稀少,走過這條古山道一定需要驚人的勇氣。如果人的一生是命中註定,那麼一定是父親的誠實、善良、勤勞感動了大山,感動了森林!

父親從苦難的童年到幸福的晚年,一生先苦後甜。七十歲那年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程,六十歲起父親經常患腸胃病,但平時也沒什麼痛苦,原以爲吃了藥就會好起來,可偏偏選擇我們回學校這天他走了,走得安詳。村裏人說他以這種方式離開,選擇了吉祥。

姊妹幾個,我和父親相處的時間最多最長。

小時候,我像花兒一樣嬌貴,每每回想就如春風般溫暖。我常常想起父親翻山越嶺去十里開外的山地看護森林;想起他風雨無阻到山外接應我的情形;想起他沉靜明朗的心態,開闊豁達的心懷,我能量倍增。

我記得,父親把自己缺失的愛補償在我們身上,於是,我們鬧着他開心,我們追逐他高興,我們跌倒了他走過去扶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高了,長高了,小孩子就是跌着長大嘛。”父親沒有文化,但有修養。他得到的愛很少,卻給予的愛最多。面對困難他積極地生活,既不怪罪,又不抱怨。他認爲很多事情功到自然成,責備是沒有用的。面對母親的嘮叨,他只是沉默,等心平氣和之後才挑明自己的觀點,徹底做到雲消霧散。父親爲人善良。他總喜歡把自家分得數量大的讓給十分困難的家庭,回來後他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母親,我們聽了都很感動,併爲之高興。

我記得,寒冷的冬天我們圍着火爐,聞着柴火的清香,常聽父親講那過去的事情……

好幾次我陪父親去老家,每次都十分的開心。到了播種時節,父親總要扛着楠竹,帶點大山的土產,帶着久違的問候和祝福。每次回去,他和伯父促膝而坐,叼着菸斗,聊個滔滔不絕。伯母站在竈臺邊煮着飯,沸騰的米粥在陽光下蒸騰,火光映照在兄弟倆幸福的臉上。

伯母能說會道,好大的一個家,她操持得乾乾淨淨,井井有條,一家人過得其樂融融。

伯母像親孃一樣善待父親,每次她都儘自己所能,炸豆餅,炸糯米餈粑,這些都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那種純正的香味讓我至今難忘。還有伯母炸的小魚又香又脆,現在想起來還回味無窮。父親的老家是個好地方,有美食,有小山,有梯田,有星星點點的村莊,還有夕陽下的裊裊炊煙……。

之所以父親喜歡回去,是因爲對難忘和感激,人都有七情六慾,怎麼能忘記養育和關愛自己的兄長呢,森林成了父親的必經之地。山路是我和母親的牽掛,但在父親眼裏這一切都是紐帶和風景。

我記得,父親每到趕圩,都挑一擔掃把或籮筐到集市交易。天還沒有亮就出發,毒蛇猛獸出沒頻繁,居然沒有讓他遇上,現在想起來後怕。父親以做手工爲生,工藝精細,預定的人很多,還沒等到集市貨物就被搶購一空。什麼油餈粑、油條、糖果之類的,每次趕圩他都要帶很多好吃的回來。到了下午三四點我們就在門口等候,看到父親回來,我們老遠就迎上前去,看着一張張天真的笑臉父親十分開心“你們這些表姊仔,好像幾天沒吃東西。你們不知道,給我來!”“哇塞!這油餅太漂亮了。”我們好奇地相互示意,天真的笑臉好似一朵鮮花。父親掏出來一人一個,然後忍不住咯咯地笑。

我記得,去八十里地挑統銷糧,年僅十二三歲,人還不到成年。山高路陡,山道彎彎,我經歷過了。是執着和堅持讓自己步入了一中校門,真正感受到山村女孩走進縣城的艱辛和幸福,就是這樣一種堅持和信念我應徵了祖國的挑選。從小學到高中一路走來,經常是一根小扁擔幾個紅薯、一袋米和一瓶私菜,都是父親接送,他站在高高的山崗一直目送我上了公路這纔回去。在細雨綿綿的秋日,在大雪紛飛的.冬天。年復一年。

山路有的經過重修改道,有的存在大小路段兩條,雨天我抄小路走,好幾次我已經回到家裏,可父親還遠在山路,回到家時已伸手不見五指,都是在大雪紛飛的冬天,山高路陡,黑壓壓的天空籠罩山川啊!看着父親疲憊的身體我不由得傷感。山路泥濘,但父親一直堅持到我念完高中。

我記得,在我還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時候,是父親保護了我。我和父親一起走過許多山路,卻從未問起過他的過去,甚至一句勸導的話也沒說起……。

父親爲人善良。他總喜歡把自家分得數量大的讓給十分困難的家庭,回來後他把自家的想法說給母親,我們聽了都很感動,併爲之高興。更遺憾的是沒有按照父親的遺願將他安葬在一個陽光透亮的坡地。

爲解決山民缺糧斷水困境,廣大山民已全部外遷。狹窄陡峭的山路隨着年月的積累,時光變得久遠,曾經的祭祀將成爲懷念!在去興寧古鎮那條山道,唯一那片蔥鬱着的古老的森林能讓我眺望和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