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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問題怎麼重塑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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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分子也有君子和小人之分。

■中學教育的最大問題在於學生成了考試的工具,大學教育的最大問題在於學生成了找工作的工具,社會教育最大的問題在於人變成了慾望的工具。

■重塑君子的兩條可行途徑:研習文化經典和培養生活情趣。

孔子曾經告誡他的學生子夏:“女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

教育問題怎麼重塑君子

”孔子所說的“小人”不見得就是壞人,更多地是指器量小、眼界窄、過分看重物質利益的人。

《荀子》當中對於“陋儒”、“俗儒”、“偷儒”、“腐儒”等等有人格缺陷的知識分子給予了具體的批判,而提倡“雅儒”、“大儒”。

我們也許不一定要贊成荀子的具體結論,但是,和孔子一樣,荀子也顯然已經注意到知識分子也有君子和小人的區別。

而震驚全國的校園兇手馬加爵則是由小人演變成爲暴徒———如他自己所言,一個人從思想上變壞就是不可救藥的了。

或許我們可以假設,如果馬加爵有機會仔細體會《論語》當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格言,或者他有音樂、美術、繪畫等方面的愛好和素養,對生命本身具有起碼的敬畏和愛憐意識,能夠體會到人生特有的美感和愉悅,應該不至於犯下如此殘暴的罪行——不是不可救藥,而是沒有及時給他藥。

而我們現在所瞭解到的是一個曾經成績優良,讀中學時就在知識競賽中獲獎的“好”學生,再聯繫到以前的“大學生硫酸潑熊”的事件,以及大學校園裏面時不時出現的因爲感情、獎學金、出國機會、學生幹部評選等問題傷人和自傷的事件,的確看到了我們教育的悲哀。

或許我們可以推論,中學教育的最大問題在於學生成了考試的工具,大學教育的最大問題在於學生成了找工作的工具,社會教育最大的問題在於人變成了慾望的工具。

自卑、自憐、侵犯性、逆反性等等不良的情緒以及充斥暴力的影片、遊戲、書籍都有可能成爲誘發殺人動機的因素。

但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歷不良情緒的困擾,即使沒有機會接觸有暴力內容的文化產品,也有可能造成心理的畸形發展。

在應試教育的巨大壓力和誘惑下,中學生的其他訴求都在“還不是爲了你好”的口號下被壓抑、被忽視,甚至被譴責、被懲罰。

這些學生進入大學以後,很難改變爲了考試分數而學習的習慣,他們出色的背誦能力和應付考試的技巧不能不使人讚歎,使老師不能不給他們高分。

另有一些學生在進入大學以後無心學習,專門盯着各種獲獎的機會和所謂“鍛鍊能力”的機會,以巧言令色爲能事,以“出人頭地”爲目標,把老師當成“公關”的目標,而實際上關心的是一個個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

有相當多的大學生不是爲了某一門課程本身,而是爲了這門課程的成績才費心。

“成績”又和獎學金、保送研究生的資格以及找到一個“好工作”的期望緊密掛鉤。

大學教育的評價體系實際上還是一種應試教育,但是大學裏的生活又有很大的自主空間。

如果大學生沒有良好的生活情趣和清晰的自我定位,在沒有人督促、沒有升學壓力的情況下靠打遊戲、打牌、吃吃喝喝來打發時間,則很危險———馬加爵據說就是因爲打牌吵架,“吵出了很多東西”而起了歹心。

實際上,孔子也是主張遊戲的,他說:“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爲之,猶賢乎已。

”人是會思考的動物,心智正常的情況下不思考是很困難的。

打牌、下棋雖然是娛樂,但是畢竟也需要動腦筋,其中的規則、玩法、輸贏等等就是生活本身的縮影,認真思考一下,其實是很有裨益的。

孔子就說在遊戲當中要做到“其爭也君子”。

孔子的一個基本生活態度是“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

”他以“六藝”教學生,包括了我們今天所說的哲學、文學、歷史、音樂等等。

他斥責想在他這裏學養花和種莊稼的樊遲是“小人”,認爲“君子不器”,主要是強調君子要突破各種具體職業的限制,而不能淪爲工具。

但是,我們也可以推測,孔子對於養花和種地是瞭解的,所以別人才讚歎他爲什麼有那麼多本事,他的學生說“天縱之將聖”。

他自己說:“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很多家境比較貧寒的大學生面對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覺得壓力很大,很多評論者也因此以爲這些學生比較容易出現心理問題。

看看孔子,恰恰是“貧賤”成就了他,是“三月不知肉味”,“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學習態度成就了他。

“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是說君子能夠融會貫通,抓住要害,而不是貪多求全。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

”馬加爵就是長期處於“慼慼”的狀態下,不良情緒日益滋長,沒有被及時矯正,而最終釀成了悲劇。

孔子的學生子貢曾經問他: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怎麼樣?孔子說:還不錯,不過比不上貧而樂道、富而好禮的人。

子貢引用《詩經》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嗎?孔子很高興,說子貢能夠“告諸往而知來”,可以和他一起討論《詩經》。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過程,需要“告諸往而知來”的能力。

馬加爵的思維方式則是“一條道跑到黑”,居然奇怪警方這麼快就鎖定了他,以爲逃到天涯海角就安全了,殺人以後不思悔改,反而“認命了”。

他大概沒有想過所謂的“命”實際上就是人類千百年來對於生命的珍惜和對於正義的訴求,這樣的珍惜和訴求是人類發展和繁衍的基石,任何罪行遲早都要受到審判,《老子》所說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是這個意思。

所謂的“疏”實際上是指,在自然界和社會生活中人們擁有較大的選擇空間,但是總有人自我膨脹,自作聰明,以爲可逃脫正義的審判。

從這個角度看,孔子所說的“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是很有道理的。

“無知者無畏”,但是一些“有知識的人”也會“無畏”,自以爲可以怙惡不悛而逍遙法外。

所以知識分子並不能當然地自以爲是社會良心的代表,而是經常需要批評和自我批評。

我們各個層次的教育都需要真正擺脫應試教育的體制,拋棄假、大、空的說教,認真考慮重塑君子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教給學生自我教育、自我調整的能力。

研習文化經典和培養生活情趣應該是兩條可行的途徑。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