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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底下的小人提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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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農民,他有一塊世界上最好的白菜地。目從曾祖父的白菜和森林裏的杉樹競相生長以來,誰也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的白菜。每天早晨和晚上他都要數一遍白菜的棵數。他要是不親眼看看所有的白菜都在那裏,他就不得安寧。
  一天早晨,最好的那棵白菜心不見了。農民很不高興,甚至有些生氣。
  但是他沒有能夠把它找回來。更糟糕的是,第二天早晨又有兩棵白菜心不見了。
  “這是有人偷我的白菜,”農民想。“我必須看着才行。”
  就這樣他整夜待在白菜地裏看着。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第三天早上他又少了三棵白菜心。可是在白菜地裏他既沒有看到人也沒有看見兔子。
  “這不對呀,”他想。他決定下一個晚上仍然待在地裏看着。“這次我要睜大眼睛瞧着,”他想。“一定是有人偷白菜。這樣一個大白菜心總不會無緣無故就不見了吧。”
  誰也不能說他沒有好好看着。爲了能讓眼睛睜大,他在眼皮裏面放上根火柴棍繃着。但是他一夜仍然什麼也沒有看到。後來太陽出來了,陽光直刺進他眼裏。於是他用手罩着眼睛。這時他發現有個小東西在白菜地最遠的地方蠕動。但是他一把手放下,那個小東西就不見了。
  “我一定得到那邊仔細瞧瞧,”他想。他悄悄地向那邊移動。他還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是,突然間他聽到了一把小鋸子鋸東西的聲音。然後還有人在唱歌:
  鋸和拉,鋸和拉。
  四個瑞令“幹一天。
  “報酬太低了,”農民半小聲說。
  他幾乎還沒有把話說完,就捱了一記耳光。他摔了一個斤斗。當他又站穩的時候,鋸子、歌聲和一棵頂好頂好的白菜心不見了。“他明天早晨一定還會帶着鋸子再來,”農民生氣地想。“到時候我要像堵牆那樣沉默不語,這樣也許能抓着他。”
  他的估計非常正確。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聽到那把小鋸子在鋸一個白菜幫,還聽到了頭一天唱的那支歌:
  鋸和拉。鋸和拉。
  四個瑞令幹一天。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更近的地方。現在他可以說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一開始他什麼也沒看見。但是後來太陽刺進他的眼裏,他用手罩着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了。在一棵白菜的正中間他看見一個綠色的小尖帽在那裏點頭搖動,帽子下面有個長鬍子小人。那個小人一邊拿一把小銀鋸子在白菜幫上用力地鋸,還一邊哼唱着。突然,白菜心掉下來了。這時候他就收起鋸子,帶着白菜心走了。
  現在農民再也剋制不住自己。“你這個傢伙!”他怒吼道。

石頭底下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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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令”是瑞典很久以前用的一種貨幣單位。
  就在這一剎那,他和頭一天一樣捱了一記耳光,摔倒在地。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小人、鋸子和白菜心,一切都不見了。
  “我真笨,”農民想。“但是明天我要把事情幹得漂亮一些。
  第二天他幹得不錯。這一次,他一直悄悄到了跟前也沒有說話。一,二,三,好,他把戴着綠色尖帽的小人抓到了手裏。小人向他吐唾沫,咬他,又是掙扎又是撕扯,但是農民還是把他抓得緊緊的。
  “噢,原來是你偷我的白菜,”農民說。“你不會白偷的。我要把你放在松鼠籠子裏!我就這麼辦!”
  這時候那個小人開始苦苦哀求。
  “最親愛的!放開我,你就會萬事如意,你的黑麥會長得兩人高!放開我,你的母牛生的小牛犢會又肥又壯,你養的羊的羊毛會長有半尺長!”
  “白菜是白菜,諾言只不過是你在這裏胡說八道,”農民發牢騷說。“如果你拿走的每一個白菜心都付給我一點兒金子,我就放你走。否則你就進松鼠籠子。”
  就在這時他的大拇指頭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由於吃驚和疼痛他的手鬆了一下。小人立刻從他手裏溜掉了。他爬着向草叢裏跑去,在一塊大石頭底下消失了。農民呆呆地站在那裏,然後又在那個逃跑的小人後面緊緊追趕。後來他又瞧着那頂綠帽子。如果這是頂普通的真正的帽子該有多好啊!但是這是頂幾乎連小姆指指套都不夠的小帽子——這就是我丟了那棵好白菜所得到的報酬!
  農民正想把那頂帽子扔掉的時候,在小人失蹤的石頭底下突然發出一陣可怕的吵鬧聲。整個大石頭晃來晃去,在石頭下面有呻吟聲、啜泣聲和號啕大哭的聲音。
  “爺爺把自己的帽子丟了!爺爺的帽子沒有了!我們再也不能喝白菜湯了!”
  “原來是這樣,”農民想。“這當然是頂有趣的帽子,這個。我絕不能把它扔掉。”
  他把那頂帽子鎖在了自己臥室的五屜櫃裏。
  第二天夜裏在農民臥室的地板上有東西在輕輕走動,還發覺有噴鼻息的聲音。然後有人開始動五屜櫃上的'鎖。農民剛想點起燈把這些不速之客趕走,從五屜櫃裏面發出了悲哀的叫聲:
  “鎖是鋼的!這我們沒有辦法!我們再也不能夠得到爺爺的帽子了!”
  後來那一夥子又像來時一樣偷偷摸摸地溜掉了。
  第三天夜裏在農民的臥室裏又有輕輕走動的聲音。但是他們這次不是停在五屜櫃的地方。而是直接向農民躺着的牀走去。然後有人撓農民的鼻孔。
  農民起來把燈點着。他看見有兩個還沒有巴掌寬度高的小女孩兒對着亮光眨眼睛和行屈膝禮,她們的松鼠皮裙子觸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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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什麼人?”農民問。
  “是我們爲你看守着畜牲,所以你不在的時候,就不會在它們身上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其中一個說。
  “現在我們想求你發發善心,把你拿走的爺爺的那頂帽子還給我們,因爲爺爺坐在石頭下面一直哭泣,”另一個說。
  “他偷了我的白菜,他樂意哭就哭去唄,帽子我留下了,”農民說。這時小姑娘們開始哭起來,淚水一直流到了地板上。然後她們突然消失了。
  下一個晚上也是一樣,但是是兩個小男孩兒站在牀下面。
  “是我們看守着黑麥免遭北風和雹子的侵襲”,其中一個說。
  “現在我們想求你把你拿走的爺爺的那頂帽子還給我們,因爲爺爺坐在石頭下面不停地哭泣”,另一個說。
  但是頭一天晚上農民已經聽夠了這樣的話,他不願意再聽下去。那兩個男孩一無所獲地走了。
  第三天晚上爺爺自己來了。當他請求要回自己綠色帽子的時候,淚水沿着他佈滿了皺紋的兩頰直往下流。但是農民只是在那裏輕蔑地笑着,以至於他的嘴巴從一個耳朵咧到另一個耳朵。
  “你的房子是我看守的,你的白菜是我澆灌的,如果你看見我拿了那些可憐的白菜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把帽子還給我吧,”老人抽噎着說。
  但是農民不願意把帽子給他。
  “那個帽子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想。爺爺也兩手空空地走了。
  那個帽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農民還從來沒有時間去多想,因爲他還得操心別的事情。就在爺爺走後的第二天他最好的一頭奶牛掉進了泥沼。
  他最好的一隻母羊從山坡上掉下來摔死了。老鷹把雞窩裏那隻大公雞叼跑了。第三天又在黑麥地裏下了一場暴雨,把穗上的每一粒籽都打了下來。後來蟲子又爬滿每一棵白菜,突然每一個白菜心看起來都像一個篩子。白菜上連一片完整的葉子也沒有。
  “降臨到我們頭上的這一切都是因爲綠色帽子的緣故,”農民的妻子抽噎着說。“讓石頭下面那個小人把帽子拿回去吧!”
  但是農民很固執。
  “絕對不行!”他咆哮着,把嘴撅得老高。
  下一天夜裏整個院子被燒了。清晨農民和他的妻子在灰燼裏翻找,看是否有什麼東西留下來。但是一切都被大火毀掉了——除了把綠色帽子鎖在裏面的五屜櫃。櫃子完好無損地立在燒黑了的牆邊。
  “看看吧!”農民的妻子驚叫着。
  “好吧,現在我要來看一看那個綠色帽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農民喊叫着。然後取出了綠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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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自己的帽子也沒來得及拿,”他繼續說。“如果這頂帽子不是太小的話,我就把它戴在頭上。”
  正當他憂傷的時候,他裝着開玩笑似的把帽子抓過來戴在了頭上。但是你瞧!就在這時帽子戴在了他的頭上,就好像那頂帽子是爲他做的一樣。
  “瞧,多合適呀!”他轉向他的妻子驚叫道。但是這是怎麼回事兒?妻子在他面前一下子成了個巨人。他覺得,她的腦袋一直聳入雲霄,以前和他齊肩的櫃子,現在就像巍然聳立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他不管轉向那裏,一切都變得百倍地高大。他突然明白了。不是他周圍的東西變大了,而是他自己變得像爺爺和住在石頭下面的小人一樣小。
  他的妻子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你在哪兒!”她呼叫着,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在這裏!”農民回答。“在這裏!”
  但是天啊,他的聲音變得這樣小,就像蚊子的嗡嗡叫聲。如果妻子不是向下看見了他,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然而,她現在看見他就在她的腳旁邊。
  “不,但是,親愛的!”她害怕地叫起來。“大悲慘了!你要那個綠色帽子幹什麼呢?把它扔掉,親愛的,那樣你就又可以變成人了!”農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他又揪又抓想把帽子取下來。但是帽子好像是長在了腦袋上。
  戴上容易摘下難。
  “我看你現在除了找石頭底下的小人幫忙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妻子抽噎着說。
  變成了小人的農民,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於是他用兩條小腿慢慢騰騰地、搖搖晃晃地來到石頭跟前。一開始他非常小心地敲了一下石頭。但是沒有人回答。他又使勁地敲起來,但還是不行。最後他用兩個拳頭用力敲打起來。但是沒有人開門。這時他坐在綠草地上痛哭起來,堂堂的男子漢,現在卻這樣弱小無力。後來太陽落山,月亮升起來了。石頭終於開了,四個小老鼠在搬運一車傢俱。小男孩兒坐在最前面趕着車。爺爺坐在車子最上面,頭上纏着塊紅頭巾。後面坐着兩個小姑娘。唉呀,他們帶着東西要幹什麼去呀!
  農民追趕着,在他們後邊又喊又叫。但是誰都裝着沒有聽見。車子繼續開着往前走。如果農民想趕上去和他們說話,他必須在後面跑步。噢,他在猛跑呢!
  “把你們爺爺的帽子拿走!”他用盡全力呼叫着,而他的兩條腿卻總像鼓錘一樣絆在一起。
  車子終於停了。“是有人在講話嗎?”一個小男孩兒問。
  “一定是個蚊子在唱歌,”一個女孩兒回答。
  “不會是別的,”男孩兒說。於是他們又開始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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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那個農民再次叫起來,請求他們把爺爺的帽子拿走。車子再次停下來。另一個男孩兒問。
  “是有人在說話嗎?”
  “我聽見一定是個蒼蠅在嗡嗡叫,”另一個女孩兒回答。
  “不會是別的,”男孩兒說。他正要拍打小老鼠讓它們繼續前進。但就在這時農民趕了上來。
  “親愛的,把爺爺的帽子拿回去吧!”他請求道。
  “你自己把帽子戴上也就到時候了,”爺爺說。“但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用力抓着帽上的穗子,讓農民用力掙脫,然後讓小男孩兒們拍打老鼠。
  但都無濟於事,農民不管怎樣用力掙脫,老鼠們不管怎樣用力拉,帽子仍然像座山一樣巍然不動。
  “就我所知,”爺爺說,“你必須做三件好事。這可不是三件小事。你辦完這三件事,帽子就鬆開了。到那時你可以把帽子放在我們的石頭底下,這樣過去的一切纔可以一筆勾銷。”
  然後小男孩兒們又拍打老鼠。車子、爺爺和一切東西立刻不見了。農民十分懊喪地蹣跚着向回家的路上走去。他現在這麼渺小,他怎麼能夠做幾件好事呢?突然,他見到一隻貓,那隻貓正在叢林裏追趕一隻小鳥。農民平常是不怎麼管這樣事情的。他認爲一隻小鳥在世界上無足輕重。但是現在,當他自己是這樣渺小,這樣無能爲力的時候,他開始明白,當後面有貓在追趕時,一隻可憐的小鳥是什麼樣的感覺。“走開,讓小鳥自由飛翔吧!”他向貓吼叫道。
  “好吧,我抓着你也行啊,”貓說,並開始在他後面用爪子抓他。這是很可怕的,因爲貓在他眼裏就像一隻大象。農民的心裏七上八下直打鼓。但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只有盡力保護自己。不管怎麼說,貓還是捱了一記耳光,於是貓遠遠地走開了。
  “這倒不錯,我還是有能力做些好事的,”農民滿意地喃喃自語。貓羞愧地走開了。這時農民突然覺得,帽子的一邊有些鬆動。他滿心歡喜地繼續朝前走去。
  不一會兒他來到泉邊。一隻森林裏的小老鼠正在泉裏遊動,它四處遊啊,遊啊,吱吱叫着,顯得那樣可憐。它到泉邊是爲了喝水。結果跌落到水裏上不來了。要是從前,他會聳聳肩膀一走了之。一隻小老鼠在世界上是無關大局的。但是現在他親自知道了渺小和無能爲力是什麼感覺。他把身子靠近泉邊,想用手拽着老鼠。但是夠不着,他太小了。於是他抓着伸在泉邊上的一個石楠枝條,慢慢下去,直到腳指頭觸到水面。
  “咬緊我的腳指頭,我把你拉上來!”他向老鼠喊。
  老鼠沒有讓再喊第二次。它緊緊咬着他的腳指頭,因爲它的牙齒像針一樣尖。農民又爬上來,把那隻者鼠帶到了乾的地方。那隻老鼠立刻像箭一樣向樹林裏跑去。但是農民心裏非常高興。因爲現在他感覺到,帽子的另一邊也開始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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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碰見兩個正在打架的小男孩兒。一個高大有力,另一個很小,根本無力還擊那個大個子男孩兒的拳頭。要是在從前,那個農民會聳聳肩膀而過,他認爲,那和他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他自己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弱小和無能爲力是什麼滋味。
  “你這麼大這麼有勁,你來打那麼個弱小無力的人,你不感到害臊嗎?”
  他叫道。
  “滾開,小老頭,和你無關,不要干涉!”大個子男孩兒叫着,並用自己的木頭鞋向農民踢了一腳。農民覺得,好像是一座大房子從空中向他壓來。
  “我的未日來到了,”他想。但是他不願意跑掉。“一不做,二不休,”他想。他只是向一邊閃了一下,又伸出一隻手,和從他身邊經過的那隻大腳相比,它的手顯得那樣小。要麼是他有勁,雖然他是那樣渺小,要麼是小帽子的緣故——轉眼問,那個大男孩兒上下翻滾,陷入困境,他的木頭帽子飛到了天上。那個大個子男孩兒最後終於站起來逃跑的時候,木頭鞋子在路邊碰着石頭直打轉。農民站在那裏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如果不是石頭底下的小人坐着的那輛車又開回來,車輪子周圍直冒火星,他還仍然站在那裏不動。
  “現在你已經把事情辦完了,農夫,”爺爺站在很遠的地方說。“現在你可以把帽子還給我了,讓我們把發生的事情都忘掉,像從前一樣和好吧。”
  農民沒有等再說第二次。他並不認爲他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他只不過幫助了一隻小鳥,一隻森林裏的老鼠和一個捱揍的小男孩兒。但是帽子畢竟鬆開了。他把帽子取下來遞給了小人的爺爺,並且答應他將來能吃多少白菜他就拿多少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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